範戴克雙手握在方向盤上,時不時用餘光瞄一眼坐在副駕駛玩手機的梅西。
他開玩笑似的提醒道:“有人半個多小時前對我說想吃炸肉卷和蘋果派,然後又答應去别人家共進晚餐,想起來了嗎裡奧?”
梅西從手機上收回目光,笑吟吟看着範戴克:“炸肉卷和蘋果派隻是我想結束冷戰的理由,我想跟你和好你看不出來嗎?”
範戴克抿緊嘴唇不發一言,嘴角的弧度卻始終收不住。
阿爾伯特碼頭,利物浦官方跨年活動通常在這裡舉行,現場音樂和燈光秀交織融合,霸道地侵略着每個參與者的視覺和聽覺。
城市官方今年特意請來英格蘭最著名的DJ俱樂部,這讓那些更熱衷于在酒吧和夜店狂歡的年輕人也參與到派對中來。
梅西和範戴克到達的時候,還剩十幾分鐘即将跨年,他們踩着迷離的燈光混進人群,即使十指相扣也不會有人發現。
默西河上吹來的冷風帶不走人群裡一絲溫度,鼎沸喧天的音樂讓空氣更熾熱。
梅西戴着帽子跳了一會,額頭就沁出一層薄汗,他随手将帽檐轉到腦後,扶着範戴克的腰對他笑。
現場聲音太吵,範戴克看見他嘴唇張合,俯身傾耳去聽。
梅西在他側臉上飛快親了一下:“我什麼都沒說,故意騙你低頭的,笨蛋。”
範戴克垂眸看着他,眼底的情緒在不斷變換閃爍的燈光中揉成一團深情。
梅西彎着眼睛笑,把腦袋埋進範戴克胸口,抱着他的腰跟随音樂節奏輕輕搖晃。
實際上,他剛才對範戴克說了一句“那個攝像頭其實早就被我發現了”。
一切都是他故意引誘,他羞于主動,便讓别人主動。
三年前的金球獎頒獎典禮上,當他最大的對手在人群中時時向他投來隐秘目光,他隐約猜到,這個人喜歡他。
那一年他斬獲了很多個人榮譽,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拼盡全力卻錯失冠軍的痛苦像噩夢深處最漆黑的陰影籠罩着他。
用沉溺酒色的行為來排解壓力不是他認可的方式,而那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這樣做。
那個夜晚很多細節他都忘了,卻記得對方身上有着跟自己相似的香水味,記得自己做到一半時突然大哭把對方吓壞的表情。
他一直哭,哭到睡着失去記憶,因此不記得那個一直在耐心哄他的荷蘭人最後挺着難受的身體如何纾解。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他還有些猶豫,如果對方向他告白的話要不要答應,結果一睜眼發現身邊人去床空。
丢臉死了,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也許人家根本不喜歡他,床上那麼溫柔耐心隻是因為那個人本身就很好。
直到很久以後他離開巴薩,到新俱樂部的第一天被安排體檢,見到那個荷蘭人數次用蹩腳借口從他門口走過,假裝不經意探進偷看的眼神,他确定他喜歡他。
既然他會偷窺、跟蹤、偷拍,那他趁機挑逗又有什麼錯呢?
不過還是不要告訴維吉爾這些事了。
梅西抱着範戴克的腰笑得十分甜,一隻手伸進對方衣服裡輕輕撫摸,感覺到男朋友身體的變化後抽出手,仰起臉睜大眼睛看着對方:“還有一分鐘就是新年,維吉爾你有什麼願望想實現嗎?”
電子大屏幕上最後一分鐘倒計時已經開始,很多人停下舞步,跟着變動的數字一起大喊:“39,38,37……21,20,19……”
範戴克也飛快親了一下梅西臉頰,說出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想在大庭廣衆下吻你。”
梅西抿唇笑出兩個酒窩,眨着眼睛替他想辦法:“可以在奪冠的時候接吻,那樣球迷也不會認為有什麼。”
“10,9,8……”所有人一起大喊。
“我不允許。”旁邊突然響起一道格格不入的聲音。
兩人同時扭頭,他們的主教練尤爾根·克洛普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旁,闆着臉嚴肅地說:“安菲爾德是你們秀恩愛的背景闆嗎?哪支球隊一奪冠就有隊友接吻的,我不允許。”
克洛普陪家人一起來跨年,在人群裡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時原本不想理會,沒想到下一幕便見到梅西親了範戴克一下,吓得他立即靠近他們,随時準備阻止更出格的行為。
他還想說,倒計時來到最後一秒,人群中爆發的“happy new year”響徹天際,遮過他要說出口的話,阿爾伯特碼頭上空驟然升起漫天煙花,盛大絢爛。
範戴克牽着梅西的手望向天邊,閉上眼睛虔誠許願:以後每一年,維吉爾·範戴克都要和裡奧·梅西一起度過,永遠不變。
舊的一年落幕,新的一年如約而來。
範戴克把梅西摟在懷裡,在教練的嚴肅注目下用嘴唇輕輕碰他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