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在車庫電梯撞見人,金泰亨都有些惱了,眼刀子嗖嗖地往安許赫身上扔,就算是他剛被哄好也不行。
安許赫唇邊的虎牙晃了晃,手上特地繞了半圈,圍着金泰亨的腰将車鑰匙塞進了人的口袋,又擡手像是不經意撫過金泰亨墜着豔色寶石的耳垂,輕聲細語道:“我一會兒就來。”
練習生看着兩人的親昵舉動,臉上仍帶着笑,隻是眼裡很快閃過了許多情緒。
金泰亨被順毛安撫好,反應過來有點小尴尬,好像顯得自己很不講道理一樣。走之前悄悄斜了安許赫一眼,依着人的實話,可愛得要命。
門被推開了,卻隻進來這一個,金碩珍有點驚奇。這會兒練習還沒開始,正是閑的時候,他有點無聊。
“什麼情況?許赫沒和你一起?”
“路上撞見了後輩正找他說話呢。”金泰亨放下背包,撿了個墊子坐到金碩珍身邊。
金碩珍大為不解,“他什麼時候交朋友了?”
“交朋友?!”田柾國的小嗓子都驚訝得有些破音了。
“阿尼~”金泰亨溫溫柔柔地搖頭,“偶然撞上來的,那個孩子說許赫是他的偶像來着。”
“哦~~~我們許赫啊!”鄭号錫笑出了心形嘴,顯然是十分欣慰自家孩子的成長。
靠牆坐着的闵玧其勾起唇角,他暫時不打算插入這個話題,主要是怕破壞氣氛。
樸智旻則是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是個人都知道安許赫的性子,那句中文怎麼說來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雖然可能不太準确,但這疲懶的家夥怎麼會那麼好心?
換成其他人還差不多,安許赫?可算了吧,不是來了興緻玩出惡作劇,就是另有目的。
哦,還有另一種可能,對面是個純天然、無公害,有點智商的糊塗人。
一想到安許赫當初那陰恻恻的冷笑,樸智旻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小胳膊壓壓驚。
安許赫插着兜、姿态輕松地走進自己小小的工作室,反正也不常來,除了放些設備,一眼可見的光秃秃。他可不像其他哥哥那樣精心布置,完全把工作室當成家。
“阿切!”金南俊捂了捂鼻子,順便看了眼空調溫度,正常室溫呀,那怎麼感覺這麼冷。
過于幹淨的環境讓練習生的溢美之詞卡了殼,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誇才顯得真誠又動聽。
而背轉過身去拿礦泉水的安許赫很壞心眼地留出了一點時間,因為一會兒他就要給對方沉痛一擊。
練習生很快調整好了心态,将話題轉到最近的演唱會上,坐在轉椅上的安許赫靜靜聽着,倒數着來人沒詞的時間。
“說起來測評應該還順利吧?”安許赫搭在腕上的手指不經意點了點表殼,聲音不是很大,但足夠清脆。
練習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羞赧,“還、還好。”
“時間也不早了,我就直說了。”安許赫眼看又可能出現什麼舊戲碼趕緊打住,他還想快點回去呢。
“你想要什麼?”
練習生被這個很大的直球給捶懵了,稚嫩的臉上盡是迷茫。
安許赫收起了溫和,“說句實話,這種把戲玩一玩沒什麼的,畢竟你做得真的很好。要是換個人,說不定半推半就,就和你做了這筆交易。”
“可我不是那麼随便的人,在擁有獨一無二的正品後,還會對不那麼精緻的仿造品感興趣。”
交疊的雙手架在純黑的桌面上,往上是不含一絲情感的冷漠面孔。
“出手之前,你應該對人再多些了解。”
“你怎麼就知道對方一定能如你所願,還是狂妄地想要進行一場賭局,拿你當前并不滿意的人生和未知的以後做賭注。”
“又怎麼一廂情願地認為對方會理解你的不得已苦衷,進而原諒你的小小冒犯?”
還沒有成年的孩子,清晰地感覺到眼前的人用鋒利的言語将他的皮肉割開,再用冰冷的目光稱量他的心髒。
的确對得起刻薄的評價,他縱然有将自己作為商品賣出的打算,可面對現實還是顯得殘酷了些。
這是什麼?答題講解?可聽起來語氣并不是那麼一回事。
練習生不自覺揪緊了自己的衣袖,兩腿也緊緊地并在一起,他并不知道自己無意做出的膽怯舉動觸動了人心底的某個角落。
安許赫停頓了下,歎氣聲慢得像遲遲飄散不開的煙霧,“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要想毀掉一個人,方法多得是。”
“模仿的确是個不錯的想法,但你得知道能給你買單的人是誰。”
練習生猛地擡起頭,他睜圓了眼睛緊盯着安許赫,這太不對勁了。
“知道吧,同類貨物擺上架還會被貨比三家。”
“人,當然也不例外。”
“那麼請你告訴我,你有哪一點能超越金泰亨?”
在練習生聽來,這是飽含諷刺的警告,可等他對上安許赫的視線,也同樣深知自己沒有反對的底氣。
怎麼比得過?!
要是比得過,誰會願意頂着别人的名字?!
自诩驕傲的少年來到這裡之後,發現他也隻不過是普通的一員,要想從人群中脫穎而出,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