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近“呿”了一聲,被拒絕後覺得無趣,又抄起手邊的雜志,擺出一副委婉送客的樣子:“你還有别的事情?”
“沒有了……”
“那就走吧,别打擾我了。”他往後一靠,調整出一個很舒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順嘴交代道:“好好謝謝人家吧,那也是救命之恩。”
英夏盯着正在閱讀八卦雜志的阿近,總有種他在教育自家女兒的感覺,讓人莫名有些不爽。
唉,算了。誰叫他真的救了自己一命呢……英夏想了想,還是在心裡原諒了他,拉長了聲音應了一聲:“——是。”
在十二番隊蹭了一頓中飯後,英夏在午休的時候便回到了十番隊。
在隊裡将牌子挂上準備上班時,瞥見下一欄考勤的時候她不經意笑了一聲——日番谷三席居然有比她遲來上班的時候。
推開闊别已久的執務室,一股悶熱的氣息直沖而來。幾天沒有人辦公,整間屋子都散發着一股憋了很久的幹燥木頭氣味。
她走了一圈,将所有的窗子都打開通風,又給幾天沒有照料的植物澆了澆水,做完這一切後,她聽着風鈴開始晃蕩的聲音,趴在桌上小憩了一會兒。
等到差不多聽到一些隊員熙攘的聲音時,她才想起來還沒去隊長室報道。迷迷糊糊搓了搓眼睛,站起身來卻一滞——日番谷三席竟然遲到了?
他可從來沒有遲到的時候,不會是傷勢突然加重了吧……
帶着一些不安,英夏到了隊長室還差點走過了頭。志波一心叼着個包子碰巧看到她經過窗邊,納悶地叫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
“丢魂了還是失憶了?不知道隊長室怎麼走?”志波一心大口咀嚼着包子,毫無形象地說,“是不是四番隊用的藥有問題啊,感覺你傷好了以後智商變低了。”
“……隊長,你說這話要是被卯之花隊長聽到,以後受傷建議不要住四番隊了。”英夏沒什麼表情地怼了他一句,掏出一份表格,“這個給你,我今天開始就繼續上班了。”
“好好,你還是要多注意身體,最近别太累了。”志波一心傻呵呵一笑,吞下包子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的話有些不對,“呸呸呸!别詛咒我!”
英夏笑了笑,沒有立刻離去,在隊長室裡又環顧了一圈,志波一心看到她好像在找什麼人,很自覺回答道:“别看了,亂菊昨天去陪你,熬了個大夜,現在出去喝酒放松去了。”
“……”
誰想問這個?
而且熬了個大夜現在不該回去補覺嗎!去喝酒算是怎麼回事啊!
英夏滿頭黑線。志波一心看她還杵在那,這才決定問問她:“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英夏眉頭一皺,莫名感到有些沒由來的扭捏,“那個,隊長……日番谷三席,今天沒有來嗎?”
明明午飯前他們還說好了下午一起回隊,可他卻遲遲不見人影,這不像是嚴謹自律的日番谷三席的作風啊。
“啊,你說冬獅郎啊,他中午來了一趟,不過是來請假的。上班的話應該明天才來吧。”志波一心說完,換上一副和藹的面孔,“其實要我說,他都沒必要來請這個假,你們在四番隊多休息半天也沒人知道。”
真不敢相信這話是一隊之長說出來的。
“……這樣啊。”英夏點點頭,聽到不是病情複發,稍稍有些寬心。即使還有些疑惑,也沒有再多加詢問了。
英夏回到執務室後,一個人辦公了一個下午。她埋頭批閱文件,沒有看時間,不知不覺間窗外已是晚霞漫天了。
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便準備去飯堂吃晚飯。
食堂裡人群熙攘,英夏一個人排在打飯的隊伍中間,前後都是和搭檔一起來吃飯的席官和三兩成群的隊員們。見到她互相問了聲好,也沒有繼續攀談,她突然就覺得有些孤獨。
這樣的生活其實她在此之前已經過了三十年。一個人獨來獨往應該已經習慣了,可自從日番谷三席來上班後,她的邊上多了一個人,隻不過短短半年多,她對這種孤獨的感覺竟有些陌生了。
雖然日番谷三席平時也不怎麼說話,但他請假的這半天裡,她還是覺得執務室裡冷清了不少。
她被自己不知從哪來的矯情感受給惡心了一會兒,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打完飯找了張桌子坐下來,其他幾個席官也陸續過來坐在了她周圍。
“啊!星見四席。”
英夏聞聲擡頭,是男明星有栖川景和。
她稍微退後了一步,有栖川卻跟着前進了一步,靠近她身邊關切道:“聽說你前幾天在虛圈受傷了,現在已經沒事了嗎?”
“是的,已經沒大礙了。”
有栖川聽完仍舊挂着燦爛的臉,環顧了一圈,沒見到冬獅郎:“日番谷三席也還好嗎?怎麼不見他來吃飯?”
“他也好多了,但是今天還在請假中。”英夏有些敷衍地回道。
有栖川沒話找話硬聊了幾句,發現英夏興緻不高,便也沒再多加打擾。胡亂吃了幾口,英夏就先回隊舍了。
走在路上時,天空中突然飄下了零星雪花。英夏沒想到今年的雪下得如此之早,且入夜之後,空氣更是凍人。她一個人走在回隊舍的路上,微微有些發抖。
在這樣的大冷天裡,席官府邸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在下雪後更是寂靜得可怕。
開門進了自己的隊舍後,終于見到了一些光。她路過庭院,快要到裡屋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冬獅郎的聲音,像是有些無奈,也有些不自然地喊了她一聲:“星見四席,能不能…麻煩你過來搭把手?”
英夏有些詫異,沒想到冬獅郎已經回隊舍了。她循着聲音走到院子的入口,一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
冬獅郎站在院子裡,他邊上是一個巨大的花盆,花盆裡種着的是比花盆更為巨大的一株植物,将近兩米高的大野芋在冬獅郎的身旁搖晃,顯得冬獅郎本就不高的身材更為嬌小。
而此時,他正撐着膝蓋在她面前氣喘籲籲,雪天好像并沒有讓他冷到,此時的冬獅郎,銀發都被汗水打濕,完全是一副累到脫力的樣子。
“日番谷三席……你這是?”
冬獅郎喘着氣,以為英夏在詢問這棵大野芋的來曆,便一本正經解釋道:“今天去流魂街買的,太重了,好不容易才弄回來,實在搬不動了……”
“……”這個場面過于詭異,英夏大受震撼,“你……你…買這個做什麼?”
冬獅郎顯然沒有準備好這麼快直面這個問題,他咽了口口水,一副木然的樣子,面無表情地猶豫了許久,才說:
“我想……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