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夏覺得荒唐至極。
“且不說你死了之後是不是真的有遺體可以讓我擡……”她皺着眉頭,“這也太不吉利了吧,大戰前說這樣的話真的好麼?”
平子卻隻是笑。
不遠處日世裡和愛川羅武不知道在咋咋呼呼地打鬧着些什麼,平子真子打開袋子數了數,确認了是八人份後,将袋子紮好,又對英夏說道:
“真的不去麼?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能和你的那位小隊長一起并肩作戰,重修舊好啊。”
英夏冷淡地看着平子那不懷好意的笑容,透過他想起了現今在屍魂界擔綱大鬼道長的那位優秀女性,又想到了平子真子身上背負的那些沉重的愛恨情仇,歎了口氣:“尊敬的平子先生,我的情況可和你不一樣啊。”
你在屍魂界有被迫分離的戀人,可我沒有。
“但是我們的仇是一樣的吧。”
平子真子打開了一聽汽水遞給英夏,聲音柔和了許多,不再有吊兒郎當的戲谑調侃,難得正經得像個真正靠譜沉穩的前輩。
“一樣被藍染害得這麼慘,你難道就不想親手去捅他一刀嗎?”
“……”
英夏和平子并肩站着,眼神虛無地望着烤架上跳動的火星,并未多發一言。
日世裡和羅武仍在一旁打鬧,比起平時好像更加喧鬧了一些。許是大戰在即,更加需要這樣的方式來消除緊張。
英夏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們,但她不希望是。
自來到現世後,這些在英夏記憶裡都是活在教科書上的人鮮活又熾熱,帶給過她好多的勇氣和希望,就算最後并沒有與他們一同上陣,她也希望他們在這場大戰裡能夠枕戈飲血,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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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夏和平子他們聚到了很晚,回到家時已經接近淩晨了。
她在黑崎一心家附近租的這套房子是個小兩室,除了在卧室和客廳活動外,有一個房間她總是鎖着門,平時也不怎麼打開。
偶爾平子那群人來的時候總是在猜她那個小房間裡到底放了什麼不讓人進,她打着幌子随口胡謅了句是書房,還被他們戲稱為“十番隊駐現世圖書館”。
她在平時放雜物的櫃子裡一陣翻找,終于找到了一把已經落滿灰的鑰匙。她将灰塵吹落,轉動鎖芯将小房間的門打開。
小房間裡沒有怎麼精心布置,嚴格來說應該是十分簡陋,且看着家徒四壁。
隻在靠窗的那面牆下放了一張矮幾,上面放着一個刀架,英夏的斬魄刀水卿便塵封于此。
她在斬魄刀跟前盤腿坐下,面帶沉思。
對于這把刀,英夏一直是敬畏多過于信任。她空有一個溫潤的名字,卻擁有如此肅殺的能力。
很多年前,那個少年隊長曾對她說,不要害怕自己斬魄刀的能力。那時正逢她陷入卍解失敗而意外害死了她最敬重的前輩的愧疚中,一度在實戰裡隻能靠赤手空拳和鬼道來搏鬥,萬幸的是她白打和鬼道的成績也算是上乘,便一直像個無佩刀死神一樣行走于世。
後來是冬獅郎教她一點一點和斬魄刀重新建立起連結,并以身入局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幫助她從頭開始修煉卍解,被她砍傷了兩次也毫無怨言。
但在第二次的實戰中,她再次因為靈壓暴走而獲罪入獄。她在戰場中僅有的兩次卍解均以失敗而告終,事到如今說不害怕攜帶水卿參與護廷決戰,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隻是,平子的話在她心裡投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石頭,讓她的心裡又泛起了漣漪。
當年在真央靈術院卒業之際,她在那片櫻林下和當年的同期一起宣誓,将用生命保衛瀞靈廷的正義與和平。如今連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死神。
英夏揣在兜裡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在長長的歎息後,她将手裡一直攥到發熱的那個小瓶子拿了出來。
那瓶靈壓穩定劑在英夏的手心裡輕輕地晃了晃,在月色下,整個瓶身都被這光華所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