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教室就見少年坐在座位上愁眉苦臉的,你下意識地想了想,今天是什麼日子——
哦,又到了你的好同桌盧瀚文定期來學校拿作業的時間呀。
“怎麼啦?”你當然要關心一下。
少年翻開課本,指了指像是被咬過一樣撕裂痕迹。你了然地點點頭:“這是第幾回了?”
你早就跟他說這些東西不要留在學校嘛,藍雨又不是放不下。
“我也不知道它們會飛呀。”少年既苦惱又無辜。他倒是沒道德綁架你說怎麼沒幫他看好東西,因為他知道你不可能時時刻刻待在座位上。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自打盧瀚文出名以來,撕課本撕筆記是最常見的事情,原因相當簡單,因為任何人拿到書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扉頁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但你跟同學們是單純的寫名字,防止和别人的弄混。盧瀚文可不一樣,他這叫簽名。
雖然跟他同校,但盧瀚文忙于訓練和比賽,神龍不見首更不見尾,所以仰慕他的小粉絲們隻好出此下策,悄然拿走他的“真迹”。
少年想到一個好辦法:“你替我寫名字吧!”
“有什麼好處?”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作為親同桌,你自然要敲他一筆。
“那,我給你簽個名?”少年托着臉問道。
你“嘁”了一聲。
你又不是他的粉絲,他給你簽名有什麼用呀,難不成拿出去賣掉?
“求别人做事,要投人所好。”你語重心長道。
盧瀚文是個勤學好問的好少年,他舉手提問:“你喜歡什麼?”
你喜歡的嗎?
你喜歡世界上隻有獨一份的存在,唯獨你一個人才有的東西。
盧瀚文的簽名藍雨每次周邊大禮包都要賣不少,全國各地不知道多少人都有了,當然沒辦法賄賂你。
話是這麼說,你還是幫盧瀚文都在第二頁寫好了名字,順便把最新的學習重點圈了出來。
“謝謝你。”盧瀚文好真誠地說道。
……誰讓你是一個心軟的好姑娘呢?
但是,你也想不到這世界上有什麼是獨一份的。
就算是大家互相送生日禮物,創意左不過就ABCD那些,來來回回都差不多,畢竟心意遠比禮品本身更重要。
世界上某個地方也許還有個和你素未謀面的人長得一模一樣呢,更不用說某寶爆款了。
要送個獨獨一無二的禮物,真的很難。
你偏過頭看了一眼正在和許久不見的同學們聊天的盧瀚文,少年笑眯眯的看起來很開心,手中轉着的筆都慢了幾分。
盧瀚文啊,他本來就性格活潑,和别人相處起來大大方方,朋友一堆,就算現在做了職業選手,也跟熟識的同學之間沒什麼隔閡。
他這樣的人,走到哪裡都是耀眼的小太陽。
隻是于你而言,他跟别人不一樣。
其實你也有很多朋友,其中不乏許多男生,隻是你們平時都是“爸爸”“兒子”這樣相處着,都是鋼鐵直男好哥們……
盧瀚文和是他們不同的,你在心底說。
他對于你來說,是獨一份的——好朋友。
大概是好朋友吧。
你收回眼神,注意力挪回面前的數學題上,忽然忍不住笑了。這道題不是盧瀚文經常錯的題型嗎,也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舉一反三了。
面對你的質疑,在一衆男生的起哄裡,少年非常自信地說道:“我當然會做。”
然而在對完答案之後,他的習題冊上被你無情地用紅筆打了個大大的叉号。
“舉一反三?”你搖搖頭,“還想要畢業證嗎?”
盧瀚文也好愁,剛才有多麼自信,現在就有多麼心虛:“你再給我講講嘛。”
你本來不想理他,又覺得算了,沒必要和他置氣。少年什麼都不知道,何必遷怒呢?對他而言,你除了多了個“同桌”的身份,和其他的朋友并無區别。
盧瀚文的朋友是注定要滿天下的。
講了一遍,這次再做的時候,少年就很輕松地做對了。
你摸着下巴盯着他思索了一會,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盧瀚文,這題是不是本來就會?”你狐疑地看他。
你可不是很好糊弄的小姑娘。
少年的笑容僵了僵,他難得有些無措。
你的這位好同桌抓了一把頭發,老老實實地交代道:“确實會。”
你有點不高興,因為他剛才做錯的時候,旁邊的男生都笑話他。
怎麼這樣啊,明明可以做對卻要被人家笑話。
但看他這樣子你又沒辦法譴責他,因為少年人眼神幹淨,滿是赤忱。
于是你伸手用筆帽戳了戳他額頭,問他:“所以,為什麼要做錯?”
“我想讓你給我講題啊。”少年坦坦蕩蕩地說道,眼神明亮,比五三物理題裡的燈泡還要耀眼。
對不起這是什麼鬼比喻,可能是你一個理科生不太會形容。
總之,很明亮。
“會了還要講,這不是浪費時間嘛。”你不是很明白,“下次想玩找别人玩去。”
盧瀚文急忙擺手解釋:“不是,我不想聽他們講題——”
“我就想聽你講。”
你奇怪地看他。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少年的臉上染了層薄紅,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像是有些你無法确定的情緒:“因為——”
“你也是獨一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