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勇敢之中混雜着不少猶豫,但是在電話被接通,少年熟悉的聲音從屏幕那端響起的時候,你還是選擇了直面心意。
你輕聲道:“黃少天。”
他肯定聽不出來你是誰,你正想順勢介紹自己,結果黃少天卻叫出了你的名字:“是你?”
你怔在原地。
“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诶,不對!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号?”少年詫異地問道。
或許是你的錯覺,你隐約覺得他的聲音裡似乎有幾分驚喜。不過,可不能把主動權交給他,不然他話唠起來,肯定會沒完沒了。
為了避免“三而竭”的現象出現,你忙說道:“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反正以後他又不會回學校了,這不就是争一口氣的事嘛,隻是因為不想愧對青春,所以通知他一句。
做好了以上心理建設,你把心一橫,說道:“黃少天,我喜歡你。”
電話那邊遲遲沒有回應。
吓到他了?你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你說完後感覺你輕松了很多,完全滅有之前的負擔了。該不會它們都被轉移到黃少天這裡了吧?
請務必不要在意……
你正想再說兩句打圓場的話,屏幕那端一句響起了少年略帶笑意的聲音:“這麼巧啊~”
黃少天說道:“我們正好可以在一起。”
“因為我也喜歡你。”
嗯?什麼?認真的嗎?!
“是認真的。”黃少天坦然地說道,“但是我就要去訓練營了,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少很多。不過也有個好處,就是不用提防着被老師看出端倪,各有利弊啦。”
好像有道理诶。
“對了,我的手續已經辦好了,過兩天就去藍雨……嗯,你要不要和我見個面?”
見、見面?
“你不送送你男朋友啊?”黃少天笑了一聲,隔着電話你都能想象得到他狡黠的模樣,還有他因此露出的可愛的小虎牙。
可是,怎麼會成功呢?你百思不得其解。
黃少天之前的表現完全看不出來他喜歡你啊,你一直都以為這隻是你一個人的獨角戲。
望着微黑的夜色下,沿着路燈的光快步走向你的少年,你朝着他跑了過去,直至他擁你入懷。
竟然、竟然真的是雙向奔赴嗎?
你這才确信,這是真的——你告白成功了!
黃少天真的是你男朋友!
你難以置信地說道:“你真的落下來陪我了。”
“啊?什麼落下來?”黃少天有些不解,他噗嗤一笑,“不能因為我名字有個‘天’,我就得在天上挂着吧?”
那不然呢?
你低頭看着相握的手,忍不住抿唇一笑。
真好啊,抓住了。
——你的太陽。
和黃少天談戀愛非常快樂,他永遠不會讓人覺得孤單,他有着說不完的話,無論是趣事還是吐槽,他總會讓你覺得他一直在陪伴你。
他始終照耀着你。
但你之前真的以為他喜歡别的女孩子——
黃少天怔了怔:“是嗎?”
“對呀。”你還給給自己設計過苦情的告白台詞呢!比如什麼“拜托你眼裡不要隻有她,請你回頭看看我”之類的劇情。
“這麼苦情?”黃少天被你逗笑,遞給你一盒巧克力,“你來嘗嘗這個巧克力,據說很不錯!”
啊,北海道白色戀人巧克力。你在網上看到過,據說是送女朋友必備,真是有心了。
你開心地收下了這份禮物:“謝謝!”
不過對于黃少天的疑問,你有話要說。為什麼不能苦情呢?畢竟他當時跟你朋友說他不喜歡你,還跟你很不熟。
太狡猾了,感覺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對你的在意和喜歡。
“我本來以為,那次拉你去包紮傷口的舉動,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我以為你知道——但是你後來也不和我主動講話,我就挺傷心的,以為你不喜歡我,就沒主動再找你。”少年委屈地說道,“結果你朋友就來問我了……我當時真的覺得超丢臉。”
“就是那種,我對你好,你自己不來問,你讓别人來問,像是說笑話一樣,一點都不在乎我。”
面對黃少天的控訴,你急忙道歉,伸手去揉他的頭發:“對不起。”
“沒事,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我很快就想清楚了。”黃少天按住你作亂的手,捏了捏你的臉頰,“其實就算你那天沒跟我表白,我也是要找你的!”
這麼說,是你太主動了?
但是依照黃少天的性格,他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藏得住?他肯定是那種把喜歡寫在臉上,要昭告天下的類型吧。
就像他總是會和班花說話一樣。
“……我這不是暗戀嗎!!”少年微惱地說道,“我也是第一次喜歡别人,又沒有經驗。”
“你等着啊,等我拿到冠軍,我一定昭告天下。”
還沒成為正式隊員呢,就想着拿冠軍了。
你不禁彎了彎嘴角:“好好好,等你哦。”
不過你還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喜歡你?
這個問題着實困擾了你許久,在那件事之前,你們似乎完全沒有交集。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少年說道。
城市裡的夜晚很少見到星星,但是他的眼底盛滿星光,還倒映着你。
05.
“當然是因為你優秀嘛。”黃少天說道。
其實剛開學的時候就有交集了——有兩個男生打架撞到了他的桌子,他的東西噼裡啪啦地落了一地,周圍的人各忙各的,無人在意。
黃少天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幕,他正準備自認倒黴回去撿東西的時候,你卻走了過去,把東西一件一件地全部都撿了起來,并且擺放整齊,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時候我覺得,平時關心我的人未必真的在意我,好人緣不過都是假象。可是,跟我毫無交集的你,卻會主動來幫助我……你是什麼人呢?”黃少天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想,你一定是下凡的仙女吧。”
從這之後,他就開始下意識地注意你,你和誰整天在一起玩,你自習課上因為窗外的雷聲吓了一跳……他都記住了。
“真的,當時和你牽手我也是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鼓足了勇氣,甚至都做好了被你打的準備……結果你什麼反應都沒有。”黃少天失落地說道。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如果還不相信,我就隻能發誓了。”
什麼嘛,原來是因為你善良,感覺很像是在發好人卡……不過,你雖然不會無視掉落的書,但在擺放整齊這樣的事情上,用心的程度絕對會因人而異。
黃少天趁機在你臉上親了一下。
少年笑眯眯地說道:“我親到仙女了。”
“真的是……”
真是拿他沒辦法。
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指數數:“下次見面又要過好久。”
“其實現在已經很好了,至少沒有收手機,我們還能在網上聊天。倒是你,升入高中之後隻會更忙,每天一定要早睡,我們不要一起熬夜,要一起看早上的太陽。”黃少天說道。
話是這麼說,但他睡得比你晚,起得也比你晚诶——你沒有揭穿他。
“等我以後出道了,就有夏休期可以陪你玩了!”少年樂觀地說道,“如果你能在一個有常駐戰隊的城市讀大學就更好啦,到時候我比完賽,還能收到女朋友的擁抱。”
你不由得擡頭看他:“為什麼不說留在G市?這裡也有很多很好的高校。”
黃少天認真地回答你:“我很想這麼說,可是這樣的想法太自私了,我不能把綁住自由的風,最多隻能去握風筝的線。”
“……這就考慮那麼久之後的未來?”你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心底有些感動,“還有好幾年呢。”
“沒辦法,跟你在一起就會控制不住地去想未來。怎麼平衡工作,假期去哪裡玩,甚至結婚,還有一起白頭到老,我都想過。”少年低頭,在你的耳邊低聲說道,“因為,我真的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的時候,喜歡與甜蜜可抵萬難。
你隻有忙碌的時候才不想他。
雖然你們都很忙,但是忙裡偷閑的時候,看一眼手機,就會彎了眉眼。
他不住在手機裡,但他在屏幕的另一端,心裡有你。
你經常會發消息給他,哪怕是偶然看到草叢裡開了一朵小花,也會拍下來分享給他。你們彼此講着自己的所見所聞,想到什麼就随手發過去,不一定會有時間繼續聊之前的話題,但是你們永遠彼此知道對方的近況。
好友說你那段時間隻要拿起手機,整個人就在冒粉紅色的泡泡。
然而那都是過去了。
你和黃少天最終還是分道揚镳。
原因并不複雜,主要還是因為聚少離多。
你在高中的課業越來越重,黃少天也因為表現出衆而被着重培養,所以你們的聊天頻率被迫減少,時間也被一再壓縮。
打電話也是一樣,以前可以集中起來的長時間通話不複存在,破碎在日常繁忙的空隙裡。
可怕後果出現了,因為無法及時了解到對方的近況,你們好像逐漸開始失去共同的話題。
還有一個原因——你累了。
彼時的少年還不成熟,有些過于喜歡逞少年意氣,你經常需要哄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遷就他。
盡管他對你很好很好,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可是觀點難免會有分歧,而且因為不能見面,出現的摩擦不能當面溝通,沒辦法得到很好的解決,于是矛盾與怨氣被積累起來,你感到越來越疲憊。
出現矛盾是很正常的,沒有人能夠永遠在熱戀期。随着兩個人對彼此了解的逐漸加深,因為家庭、生活環境和性格各方面的不同而造就的三觀中的細微區别,在磨合的時候,必然會産生矛盾。
無法立刻解決的矛盾,就是冷靜下來理智回歸之後會發現的不定時炸彈。
你理解他,也明白他。黃少天其實不是不想變得成熟,而是因為他的性格本就如此,況且他相當忙碌,就算他想要遷就你,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對他一直都很寬容,從來不去在意一些小事。
比如約好了見面,他突然因為加訓無法前來,你不介意;再比如,當他想起來你的生日,發消息給你送祝福的時候,你已經睡着了。
這些你都不會在意,你理解他的。
是真的……不在意嗎?
不在意的是這些事情,還是他這個人?
你知道他忙,所以哪怕你因為學習而感到疲憊,你也不會和他抱怨,隻是跟他講一些有趣的事情;你不會說你因為某科沒考好被訓了,也不會說因為上課睡着了而被老師罰站,更不會說你和同學吵架了。
你隻會把它們記在日記本上,然後撕掉。
為什麼不說?
因為你聽得出來,黃少天其實也是這麼做,他努力地粉飾太平,試圖讓你們之間隻有歡笑,沒有煩惱。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和他之間竟然變得如此小心翼翼?
因為學業上的焦慮,你的睡眠很不好,醫生給你開了安神藥助眠。它雖然沒什麼副作用,但是在你準備拿藥卻發現藥瓶已經空了的時候,你成功地被它擊垮了——崩潰隻在一瞬間。
你想逃離學校,逃離牢籠,你想不顧一切地去見他,去擁抱你的太陽。
于是你艱難地說服了家長幫你請假回家休息,然後在第二天他們上班的時候,你偷偷跑去了藍雨,想給黃少天一個驚喜。
他一定想不到!
彼時的你也沒有想到,這一場驚喜最後竟然會變成分手的Bad Ending。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