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王傑希忽然對我說道：“張嘴。”

我下意識照做，嘴裡被投喂了一個棒棒糖，他縮回手，若無其事地接着吃橙子，我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問道：“你去微草之後我能去找你玩嗎？”

“可以。”王傑希對我點了點頭。

我拿下棒棒糖，略帶期冀地看着他：“那你可不可以在飯桌上，繼續吃走我的皮蛋？”

“……可以。”王傑希雖然有些無語，但大約是處于禮貌，還是回答了我。

“那可以吃走我的蘋果嗎？”

“可以。”

“可以吃走我的桃子嗎？”

“可以。”

“可以吃走我的香蕉和橙子嗎？”

“可以。”王傑希的表情沒有不耐煩，“我已經在吃了。”

我笑了笑，又問他：“那我可以吃走你的零食嗎？”

“可以。”他說道。

“我的新年祝福不是群發的。”我對他說道，看到王傑希微微發愣的表情，我感覺我終于扳回了一局，我狡黠地笑了笑：“雖然是新年快樂四個字，但是都是我自己打的，是充滿誠意的……所以你既然沒睡，為什麼不回我？”

“因為怕你發現我沒睡覺，立即就得意忘形地嘲笑我。”王傑希也笑了笑，“不過我也沒想到我可以熬到十二點就是了。”

“沒關系，反正隻有除夕熬夜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試探地問道：“不過你原本除夕也不用熬夜的吧，怎麼，是想提前習慣？”

“就像習慣橙子一樣。”他回答道。

于是我手中的棒棒糖差點掉到地上，我瞪大了眼睛看他，脫口而出：“你是想和我一起過年啊……”不過我話沒說完就被他給拉走了，躲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我詫異地看他：“要是被發現我們倆一起不見了就不好了。”

“不是如你所願嗎，你想問什麼就都問吧，等我去了微草了就不是那麼好見面了。”少年的手插在口袋裡，看起來是一如既往的淡定，隻是微紅的耳尖出賣了他的内心。

“是去了微草，這些話就會後悔，不當回事了吧。”我聳了聳肩，“王傑希同學，你不會是想和我一起過年，還有一起吃年夜飯，消滅我各種不愛吃的東西吧？”

他沒有回答，隻是低着頭看我。

我倚在牆上，說出的話的變成了白氣，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得進去，不管了，反正他去微草，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我可以說完就走提了褲子不認人的……等等這又是什麼比喻。

“喂，所以我可以繼續公主病嗎？”我擡頭看他，“我感覺挑食的毛病不太好，想要稍稍改變一下了，不然營養不良受罪的還是自己。”

“其實我已經在改變了，我現在熬夜真的不多了。”想了想，我又補充了一句。

“可以。”王傑希回答道，像是之前回答能不能幫我吃掉我不愛吃的水果一樣，回答的很快，不過我想，其實後面應該還有一句“關我什麼事”。

他不喜歡吃零食關我什麼事，我繼續公主病又關他什麼事。

“嗯。”我點了點頭，“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你在微草好好加油。”說着說着我又有點委屈，圖啥啊，大冷天的我和他在外面說話，我該問的都問完了，王傑希也沒有說什麼答案。

我出來的匆忙，圍巾都沒拿，快凍死了。

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會喜歡别人的吧，而且他事業心還蠻重的，平時一心學習，以後一心撲在競技上，早戀？不存在的。戀愛？不可能的。

就像我之前沒吃完的棒棒糖一樣，涼透了，我大概是涼了吧，真的是，幹嘛要喜歡王傑希這種人，和我八字不合的說話還總是噎着我，就算他很優秀，我也不能給自己找罪受吧。

我心情很低落。

“我當時其實想回複你的，在初一淩晨的時候。”王傑希歎了口氣，開口說道，“雖然不挑食有利于身體健康，但我不喜歡你說什麼小姐身子丫鬟命……”

“誰還不能有點公主病？”他伸手揉了揉我的絨線帽，“再說了，我都因為你養成了習慣，想要再稍稍改變一下，好像也有些難。”

但我又不是公主……我在心底腹诽，但心情是跟着好了很多，像是有隻小鹿在心底跳來跳去一樣，有些雀躍，他這話說的雖然沒有很滿，但總之是未來可期的，“所以，你當時想回我什麼？”

“新年快樂。”王傑希看着我，笑了笑，他把他的圍巾解下來系在了我的脖子上，暖意驅散了些許寒冷，我抿了抿唇追問：“就這麼簡單？”

“嗯。”他點了點頭，“那麼，微草見。”

行吧，微草見……以後再說。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沒發出去的那句話還有後半句。

“有一點點公主病的小姑娘。”功成名就退役了的微草王隊單膝在我面前跪下，手中拿着一枚戒指，“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太不真實了，我感覺我在做夢：“王傑希，你不要抽走我做夢的枕頭。”

“抽走你的枕頭。”他很絕情地對我說道。

“被抽走枕頭的我一無所有……”我泫然欲泣，對他伸出手，“我依然挑食，并且病入膏肓，還望王隊不要嫌棄。”

“可以。”王傑希對我笑了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時代的那個冬天，我與他在冷風裡相視而笑，他不喜歡吃零食關我什麼事，我繼續公主病又關他什麼事。

關系大着了！

無傷大雅的公主病，其實橙子我也不是不能吃……那麼，大家婚禮見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