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格爾差點忘了。
小蘭花恭儉良到現在,還因為心理問題,一直和自己睡。這孩子不願意分房,分給他的房間都被他拿來放私人物品。
束巨來了,就意味着這孩子要回自己屋裡睡覺了。
他當然不樂意。
“可是……雄父已經把他贖出來了。”
“殺掉!殺掉就好啦。”小蘭花恭儉良口不擇言,“家務有幫傭不就好了嘛。為什麼要雌奴。我不要雄父有雌奴。”他面目扭曲,抄起果盤上的水果叉,沖出去,“我要殺掉他,殺掉!”
溫格爾的手微微顫抖。
他忽然想起來,那四個人的關系并不算好。
——這種不好,會不會延續到四個小的和束巨之間?
實際上,雄蟲猜對了。
家裡徹底亂做一團。當老三阿烈諾推開門的那一刻,他就看見序言被小蘭花暴揍,長得和序言相差不多的雌蟲揪住小蘭花的頭發,三個人扭成一團,而序言還時不時痛擊他的隊友。
“哥哥滾開!我要把他剁成肉塊!”
“丫的。殺人犯的崽就是殺人犯。老子今天搞不死你,我崽沒有□□。爬!給老子爬!你雌父在我面前都得低頭,你算個老幾?”
“閉嘴啊。不要打了。不要打——弟弟弟弟弟弟。”
足以說明,家裡有一個武力巅峰有多麼重要。
還未成年的阿烈諾,一掌劈開混亂的三人,兩腳踹開小蘭花和束巨,最後一下兜住自己那全程挨揍的二哥,輕輕地放在地上。
“大大?”
和十五年前相比,束巨并沒有特别大的變化。
束巨倒是一眼就看見阿烈諾,不假思索,“哦。你是反骨仔的蛋吧,都這麼大了。”
最讨厭别人提起雌父的阿烈諾,微微一笑。
他撩起袖子,“哥。我可以動手嗎?”
“還是不要吧。”序言很清楚自己這個弟弟的武力,“我怕你把他打死。”
于是,在束巨跑去找溫格爾打小報告,三個幼崽蹲守大哥的時候。溫格爾殚心竭慮思考,如何緩解日益艱巨的家庭矛盾。
“先生。他們都欺負我。”束巨露出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還有一些淤傷,“我還要給你煮湯、熬藥、打掃衛生,還要生蛋、産奶……現在怎麼辦,我還疼啊,先生揉揉好不好。”
“不好。”
“那我給先生揉揉好不好。”
“不好。”
“先生,會把他們三個贖出來嗎?”
“不……我不知道。”溫格爾頭疼地看着束巨。大個頭也學會給自己套話了,他轉過身,揉了揉束巨的腦袋。雌蟲濃密粗短的頭發,紮手又幹爽,很輕易便能感受到從身體中傳來的熱氣。
另外三個人,未必還活着。
這是溫格爾最壞的設想。
他感覺自己的生命仿若蠟燭,到了底端,燭淚攤開,燭火搖曳。想見的人,想做的事,一件件,一樁樁壓得他心髒漏拍。
“先生,不要找他們回來。”束巨跪在溫格爾身邊,喃語道:“我會和孩子們好好相處的。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學。他們能做的,我也可以做,他們不能做的,我也可以做……再說,他們回來,這個家都裝不下他們。”
“先生,不要找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