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席德亞。
溫格爾坐下處理公務,笑着揉揉阿烈諾的頭發。他總喜歡這麼撫摸孩子,從手感來說,阿烈諾的頭發細軟,飄逸着綢緞光,又因為鍛煉得當,身上與頭頂總有一股熱氣。溫格爾最愛揉他這一頭細卷發。
“阿烈諾,你該去聖歌家問問。”
明面上,他與這四個人都沒有關系。為了孩子們的前程,溫格爾給三人身份戶口,雌父一欄寫上了父不詳。于溫格爾說,無論阿萊席德亞贖不贖得出,阿烈諾在官方證明中,永遠沒有雌父。
“雄父。”
“阿烈諾。”溫格爾将頭靠在孩子的肩膀上,壓着那頭卷發輕輕說道:“雄父永遠站在你身邊。”
他的病又重了。
因到寒苦之地住了三日,溫格爾咳嗽接連不斷。一日在蝶族長老會開會,談到激烈處大口吐血,吓壞所有人,會議不得不終止,由會議室裡推卸責任變成了手術室前互相推卸責任。
“難道不是因為你提起繼承原則惹得溫格爾閣下又吐血嗎?”
“血口噴人。”長老會成員拍案而起,“難道不是你們拿出地方法說事嗎?現在裝好人!夜明珠倒下,我看你們派誰去調和皇室、軍部、政界、基因庫。”
“好像這一代夜明珠發揮多少作用一樣。”反對派振振有詞,“他一不續娶雌君,二不招收雌侍。看在他能夠處理好各種關系份上,我們就不提聯姻事了。現在,居然要讓一個虎甲種繼承夜明珠家族。蝶族最古老的家族繼承人是虎甲種!這種事情簡直是奇恥大辱!!”
“雌蟲又沒關系。讓他招一個蝴蝶種雄蟲就好了。”
“算盤打得我站在星系外都聽見了。照照鏡子吧!不是什麼閃蝶種都能叫夜明珠閃蝶。你手底下幾個閃蝶種小家族找得出一個有溫格爾閣下半分美貌嗎?”
“虎甲種絕對不行!哪怕讓他們家的雄蟲繼承我也可以退一步。”
“螳螂種!你忘了他們長老會和我們的間隙嗎?”
嘉虹匆匆趕到現場時,各個長老們互相扯皮,恨不得把“溫格爾吐血”這件事情推到一個具體人身上。他們對嘉虹這位明面上的繼承人稍稍保持長輩的禮節,簡單闡述幾句情況後,到醫院會議室繼續商讨事議。
獨留下嘉虹一個人在手術室前等待。
“哥。”序言、阿烈諾、恭儉良第二批趕到。與嘉虹哥哥不一樣,他們三個人還得乖乖待在學校,哪怕聽到消息飛奔過來,三兄弟聚齊也花費些時間。
“雄父怎麼樣?”序言一張嘴,就是一連串問題。
阿烈諾一言不發,默默掉眼淚。
恭儉良則呆坐在椅子上,顯然慌了神,手指不斷扣椅子皮,很快将一小撮地方挖得坑坑窪窪。
束巨和沙曼雲是雌奴,沒有溫格爾的準許,他們無法私自離開夜明珠家老宅。擅自離開,反而會觸發警報,引來更多麻煩。
“雄父不會有事的。”看着眼前亂成一團的弟弟們,嘉虹沉聲道:“家庭醫生說過,隻要慢慢養雄父會慢慢好起來。”
可他心裡何嘗不清楚,對雄父這類返祖種而言,成年已是幸運。這種從基因裡帶來的病,無法根除,除非科技能夠将基因重新排序,從根本上杜絕病竈。
否則,他必須做好,随時都會失去雄父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