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對面回複。嘉虹挂斷了通訊。

他與弟弟序言一并回到病房外，開始一條一條同不懷好意的家族周旋，直到手術燈熄滅，醫生出來疲倦地交代他，雄父必須在無菌病房住兩個月，療愈後再觀察一個月。

“情況很糟糕。”醫生道：“你們家裡沒有大人嗎？”

有。

但是雌奴沒有任何權利決定這件事情。

嘉虹提起筆，從沒有像這一刻期盼家裡出現一個雌君。他清楚自己現在還能作為話事人安頓局面，可兩年後，他必須完成每個雌蟲都有的服役期，否則長老會和任何一個妄圖打倒夜明珠的人，都會攥着這一點，叱責他配不上夜明珠，配不上夜明珠下一任家主的頭銜。

可他走了，家裡怎麼辦？

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束巨和沙曼雲能怎麼辦？弟弟們要怎麼辦？

嘉虹想不出答案。序言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沒有興趣也不擅長。阿烈諾背靠聖歌女神裙绡蝶家，更是被視為下一代核心戰力培養，出面很難不引起其他家族的警惕與反撲。恭儉良則是完全性格缺陷，光是讓他好好上學，不那麼暴虐，就花費雄父極大的心血，怎麼可能讓他去和那些老狐狸周旋？

就算可以培養序言，還不等嘉虹服役結束，序言也要前往服役。

——該死！嘉虹甚至想不到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他痛恨自己的無能，實際上為夜明珠家找不到一個可以撐起大局，兼顧雄父身體、驅逐觊觎者，又不會犧牲任何一個弟弟未來的結果。

“沒有大人，你就在這裡簽字吧。”醫生指着親屬一欄，“現在還不能探望。”

序言道：“什麼時候可以？”

“三天觀察期過了再說。”不忍心面對四個未成年幼崽的眼神，醫生指了指無菌室方向，“你們可以透過玻璃窗看幾眼。我讓護士把簾子拉上去。”

純白病房中，他們的雄父帶着呼吸面罩，點滴滴答滴答落下。

阿烈諾、序言紛紛哭起來。

“雄父會死嗎？”恭儉良趴在玻璃上，看向哥哥們，忽然發脾氣，“不準哭，不準哭。”

他沒有流眼淚，隻是紅了眼，倔強地将腦袋磕在玻璃上，一言不發。

嘉虹正要說話，忽然被人從側面踉跄一下。他趕快攙扶住對方。那位實習醫生，十分感激地扶住厚厚個人物品箱，借用箱子遮擋攝像頭，将一條紙條塞入嘉虹口袋，“謝謝。”

他微笑離開，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是受了什麼指引，與這位夜明珠家繼承人傳遞消息。

嘉虹甚至不用看，他慢慢撫摸紙條上的印刷體。

字體還帶着印刷産生的餘溫。

【76小時。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