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席德亞繼續向前走,沒有人阻攔他,雄蟲也不對他設立任何防備,任由他在這座府邸中自由行動。
直到他找到他。
沉重的木質門開着一條縫隙,溫格爾照舊坐在那把搖椅上,膝蓋上放着一本外文書。阿萊席德亞悄悄進入,他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發現這個房間的地毯比任何地方都要厚。
在這個不冷的時節,雄蟲裡裡外外把自己包裹成一個小暖爐。阿萊席德亞大着膽子,走得更近一些。雄蟲雪白的頭發沒有束起,零散地落在各處,他的指尖和脖頸頭發幾乎和膚色融為一體。
像雪花。
偏偏臉是如此紅潤。阿萊席德亞端倪片刻,伸出手試探性地撩過雄蟲的發絲。他的手背觸碰到雄蟲的額頭,明顯的溫差讓雄蟲發出嘤咛。
發燒了。
阿萊席德亞皺眉,蹲下來看着雄蟲。明明前一秒,他還覺得溫格爾不是從前那個小蝴蝶,到了此刻見其病恹恹的樣子,又忍不住抱怨起那兩個雌蟲沒把人放在心上。
連他都記得小蝴蝶不能受凍,也不能焐熱。在監獄中,就要時時刻刻有人看護雄蟲,怎麼到了外面,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呢?
阿萊席德亞掀開雄蟲身上的絨被,緩慢地将雄蟲白發别到一側,将其從搖椅上抱起來。
他看見他的嘴唇在動。
現在知道難受了吧。阿萊席德亞心中得意又别扭,前一秒還威風着,現在還不是要雌蟲照顧。他仿佛重新拿捏住雄蟲,得益于雄蟲的身體,得益于他的脆弱。
他将雄蟲的腦袋輕輕靠在自己胸口,雌蟲擁抱着美麗的夜明珠閃蝶家掌權人,像是擁有世界上所以一切:
美貌。
權利。
财富。
阿萊席德亞幾乎忍不住要親吻那雙慘白,血色正在褪去的唇。
直到他聽見那個夢魇般的名字,時隔十五年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甲竣。”溫格爾的嘴唇嚅動,臉頰貼着阿萊席德亞的胸膛,重複着,兩行清淚從臉頰滑落,“甲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