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古領命。”話畢秋古立即動身領着衆護衛退出了竹林。
玄烈默默收拾好林中淩亂的屍體,探查完之後走到席前道:“公子,咱們的馬被刺客毒死了,黃昏之前,怕是趕不到錦州城。”
秋家雙子正和池鸢說着閑話,聽玄這麼一說,當即冷了臉。
秋染容站起身,烈大氣不敢出立即上前為他們收拾衣衫行整。“既如此,便慢慢走吧。”“是,小人這就傳信給秋融,讓他立刻安排人馬趕過來。”玄說完,松了一口氣,立刻從袖裡拿出一隻口哨吹響,哨聲在這山中回蕩的極遠,不一會兒便聽到從竹林上方傳來幾聲悠遠的鷹嘯。
池鸢聞聲瞧去,見一隻褐白相間的獵鷹正于竹林上空緩緩滑翔,最後慢慢飛落到玄伸出地右臂之上,玄摸了摸它的腦袋,将一張紙條綁在它腿上,随後便振臂一呼,讓獵鷹揚翅而去。
“左右無事,我便告辭了。”池鸢起身道别道。秋玉彥不慌不忙的問:“池姑娘這是要去哪?”他這話倒是把池鸢問住了,她半會也答不上來。秋玉彥見狀笑着提議道:“不如随我們一路遊山玩水如何?”“你們要去哪?”“一路南下,先去江陵,随後乘船去江南。”
秋染容附和了一句:“池姑娘若是沒有必須要去的地方,與我們一道也可以互相照應。”
池鸢尋思了一會決定還是和他們一起走,因為她身上就隻剩下幾個銅闆了,自下山入界以來,走了一個多月,雖是以深山老林為多,但與農夫獵戶交易之時,還是通曉了一些常識以及此界流通的貨币。
秋玉彥見她點頭答應了,便安排玄烈收拾行裝,步行上路。
一行人直行至夜幕降臨之時也沒走出山林,此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幾乎看不到幾個活人。
“公子,前面三裡外有間客棧。”烈探路回來向他們禀告。“在這荒郊野外還有客棧?必是黑店無疑!”玄訓誡道,他走在最後面,身上背着好幾個大包袱,整個人像座移動的小山包一樣。
“無妨,你家公子我就要住黑店!”秋玉彥安撫的看了一眼被玄瞪視着的烈,然而當那座破舊又髒亂的二層小樓映入衆人眼簾的時候,秋玉彥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公子,您……還住嗎?”烈心虛的問道。他也知道憑自家公子的身份怎可住在這種的地方。
“住啊,你家公子方才就說過了。”池鸢突然搶話令秋玉彥有些意外,他唇角動了動,終是将話咽了回去。池鸢見秋玉彥半天不作答,扭頭笑望道:“是不是呀,容公子?”秋玉彥微微眯眼,似笑非笑:“當然,池姑娘都這般說了,定是要試一試的,不過池姑娘,我可不是容公子。”一旁的秋染容聽了掩唇輕輕笑了,隻可惜笑容很淡,如昙花一現。
池鸢愣了一會,她仔細打量着秋玉彥,語氣不耐:“我怎麼知曉,誰讓你們長得那麼像。”
秋玉彥搖了搖頭,指着腰側垂挂的玉佩道:“你看,這上面的字。”池鸢聞言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映着極淡的月光,這塊瑩白色的圓形玉佩竟發出一層淺淺的白光,那朵刻在玉佩上的白牡丹仿佛要盛開一般,似乎能聞到花香。池鸢湊近看了看才發現花心處有幾個蠅頭小纂刻着兩個小字,名為琴石。
“這是我的表字,琴石。容公子的表字嘛……你自己去看。”秋玉彥笑得像隻狐狸,與一旁靜立一副光風霁月的秋染容一比,池鸢倒看出了幾分不同之處。
沒多時一行人便來到小樓前,這座破舊的小樓外觀真是一言難盡,走近了都可聞見一股濃濃的潮味,發黑的門窗在夜風裡哐啷作響,樓前的酒旗都爛得隻剩一個木杆,至于酒樓的牌匾更是被一層惡心的黑垢和不知道沉積多少年頭的蜘蛛網糊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這座樓沒有一點火光,一絲人氣,活像鬧鬼了一樣。
玄上前去扣門,沉悶的扣門聲在夜裡聽起來特别突兀,雖不急促,但總能敲在人提起的心口上。
須臾,門悄無聲息的開了,裡邊緩緩走出一位盤着高髻卻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子。她擡起滿是褶子黑斑的臉,一雙渾濁的眼珠緊緊盯視着他們五人,那目光令人十分難受,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
“原來是貴客莅臨,幾位公子,快裡邊請。”老婆子打開大門,退到一邊請他們進去。
烈走在前面為他們開路,池鸢跟在秋染容和秋玉彥身後,玄走在最後。步入門内,就隻見整個黑漆漆的大堂中點了一盞油燈,油燈光芒昏暗,能照亮的就隻有巴掌大的一塊地方。
在他們四處打量之時,老婆子已經将門關好走了過來,步履雖緩卻走得極為平穩。“幾位公子真是神仙人物,可把奴看傻了呢,活了這大半輩子第一次見到像公子這般俊俏的人物。”她舉着昏黃的燈籠細細觀看着秋染容,笑起來的時候滿臉褶子都在瘋狂舞動,她看了好一會才心滿意足的扭頭去看另一邊的秋玉彥,刹時驚聲高呼:“哎喲喂!原來是雙生的神仙啊,哎呀,可真把奴看花了眼,這,這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真是生的好一副皮相呀。”她一邊自言自語的說笑點頭,完全忽略了後面同樣是雙生子的玄烈還有池鸢。
秋玉彥皺着眉聽完她接連不斷的贊美之詞,耐着性子道:“老人家,你這裡可住店?”
老婆子眯起眼笑着點頭:“自是能的,别看小店破舊,怎麼說也是幾十年的老店了,您這樣的人物,奴家定是将最好的上房打掃出……”
秋玉彥直接打斷她的話:“五間上房。”老婆子愣了愣,眼神變了一瞬,“這...,五間上房恐怕是沒有,一間卻是有的,您的仆從若是不嫌棄可以讓他們去住下房。”
秋玉彥回頭看向池鸢,池鸢立刻了悟,罷手說道:“無事,不用管我。”
“公子,可曾用過飯食?奴這就去安排!”不等秋玉彥回答老婆子又喚來一個身着黑布衫的瘸腿男人,指手厲聲喝道:“帶公子們去客房!”秋玉彥忙道:“老人家不用麻煩,我們吃過了。”老婆子臉色轉變極快:“那好,奴便去為各位公子備上一些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