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顧菇菇把話筒挪開和他說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林遙月和白羽沒說什麼話,隻是一個去按了暫停,一個站起來開始收拾桌子。
葉旅把提着的蛋糕放在桌上,拆開蛋糕的包裝。
像施了一個魔法,顧菇菇還坐在沙發上左看右看,尋找她可以插手的餘地,蠟燭、打火機、生日紙王冠……一切眨眼間就都準備好了。
“啪嗒”,白羽幹脆利落地用拇指挑開打火機的蓋子。燭火亮起來的那一瞬間,葉旅用懸在空中時刻準備着的手指關掉了燈光。
林遙月站在蛋糕前,興緻勃勃地為自己戴上廉價的贈送王冠,顧菇菇幫她調整了幾下,努力把她的發絲都凹成完美的弧度。
大屏幕上的歌被切換成生日歌,白羽和顧菇菇兩個人的聲音有點單薄冷清,稚嫩的童音夾雜在裡面有一點幼稚的不和諧,但聽起來熱鬧多了。
林遙月和葉旅兩個人被包裹在歡快的旋律和拍手聲裡,一前一後地許了願。
希望自己越來越厲害,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希望顧菇菇……希望她可以永遠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希望她的腳步跨過命運的每一座山峰,她的呼吸浮出每一池難過的雨潭,她的羽翼拂過迎面的風時,載着過去的自己掠過無盡的風景,淚水在她肩頭升騰成鹽粒。希望恐懼和憂慮永遠追不上她,痛苦甘願低頭為她加冕,悲傷隻是海螺裡大海的回聲,孤獨是為她搭建的堅實台階,快樂則是路邊随處可見的野花。希望她的前路總被照亮,心情總被曬幹,周圍總有善意。希望天空永遠向她敞開懷抱,星星永遠落入她的掌心,影子永遠守護在她身後。希望天真永遠是她的地基,希望是她的視線裡不滅的燭火。夢想會輕盈地着陸,刺向她的刀鋒會化作她頭頂飄過的雲,對她的質疑會成為她踩過的灰塵,時光給予的心酸都釀成甜蜜的酒。希望她如永不止息的河流,燃燒到世界盡頭的火,空氣中流動的旋律,愛意堆滿她的房間,所有美好都會在她身上駐足。
當葉旅終于睜開眼睛,松開交握的雙手,就看到三個人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打在他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握拳輕咳了一聲,移開了視線。
“你這是許了多少個願啊?你是寫了篇小作文嗎?你也太虔誠了。”白羽忍不住問。
“蹭我的願望就許那麼多?你這有點過分了吧?”林遙月挑眉,抱胸靠在牆上。
葉旅聳聳肩,無所謂地攤開手:“我生日的時候願望随便你們許。”
不過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忍不住絮絮叨叨說了那麼多。希望難得的靈驗可以用在這些願望上。
這也算一個願望嗎?如果那麼多願望太貪心,隻有一個願望能靈驗的話,他希望是這個願望。
“算了算了我這人比較大方,不和你計較,我切蛋糕了,你們想吃多少?”林遙月撇撇嘴,放下手臂,走回到蛋糕前,一口氣吹滅了蠟燭,拿起刀就在上面比劃着。
“我要最大塊!”
林遙月當然會滿足她這個小願望,但一塊紙盤很難放下太大的蛋糕,所以林遙月直接給她切了兩塊,如願以償的顧菇菇一下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白羽是正常份,随意地歪在紙盤上感覺很狼狽。
葉旅也是正常大小,隻是上面的奶油被林遙月用刀都刮給了顧菇菇。
最後林遙月自己的她根本就懶得切,直接就用叉子在剩下的蛋糕上挖着吃了。
四個人互相打趣、嘲笑,還合唱了《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顧菇菇就此宣布他們的友情在此刻升華,逃脫見色忘友的階段,正式步入“朋友比情人還死心塌地”的階段。
他們笑着鬧了很久,直到屏幕上開始滾動“還剩下五分鐘”的字幕。
像分别的倒計時,一下子就把他們從快樂的頭昏腦脹中拉出來,于是剩下的時間再快樂也總有離别的恐懼在追逐。
有大團圓就有小别離,總是這樣。别離、别離,别離拆開就是别離開啊…難道這世上必須要有離别來襯托相聚時的歡喜嗎?
自是春來不覺去偏知【1】。詞人是這樣回答的。
林遙月歎口氣,電話不合時宜地又一次打破快樂的牆壁。
她平靜地按下接通鍵,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是,現在是已經五點了,但我明明提前告知過你們我今天和朋友在ktv預約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到五點,會回來得稍微晚一點,是你們當時各做各的沒注意到我在說什麼,為什麼要責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們呢?”她的語氣沉下來,眼神帶着壓抑的怒火,但總體還是冷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