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皓星在人群中尋到了梅枕霜,即刻快步上前,在他身側低聲道:“殿下,得手了。”
梅枕霜臉上的陰霾之色頓時一掃而空,甚至有幾分難掩的得意。
與此同時,梅隐霜那邊也有人上前附耳說了什麼,隻見梅隐霜眉頭一緊,一改先前的心平氣和之貌,并轉頭怒視梅枕霜。
梅枕霜心情大好,明知故問道:“皇弟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腦子裡的漿糊現在就要溢出來了?”他氣死人不償命的對曲皓星說道:“你知不知道,本王這個弟弟啊,出門在外,身上還帶着個泉眼呢。”
“噗……”曲皓星一個沒忍住,當場笑出了聲。
梅隐霜怒不可遏的擡手直指對方:“梅枕霜!你說話不要太過分!”
梅枕霜的氣勢也絲毫不弱:“言語上過分又如何?怎敵皇弟那些令人不齒的伎倆!”
梅隐霜被這話激怒了,快步走到他面前,眼神陰狠無比:“看來就是你指使手下将人劫走了?”
他問的是太子詹事的遺孀。
梅擎霜輕狂的挑了挑眉:“不錯,就是本王派人幹的。”
他答的是逃将李豐眠的家眷。
梅隐霜怒極反笑:“好!好手段!”
此刻天空開始飄雪,梅枕霜撣了撣落在衣上的寒酥,語氣甚是輕松:“行了,與其在這兒罵我,還不如擇時入宮,問問常皇後下一步該如何行事呢!”他輕蔑的笑了笑,嘲諷道:“畢竟你别的事不中用,但有一點确實比所有人都強,便是對常皇後的話唯命是從。”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梅枕霜這話是在譏諷梅隐霜沒有主見,事事都要依靠常安錦,梅隐霜自然也知道他這是在拐着彎取笑自己,故而一氣之下竟沒忍住,當即握拳朝梅枕霜揮去!
梅枕霜還記得前些日子梅隐霜踹曲皓星的那一腳,害的他大庭廣衆之下丢了面子,因而此刻也不留情,不等梅隐霜的拳頭落在臉上,便先擡起腳向對方踹去。
他二人相比,自然是梅枕霜的腳更快,梅隐霜還沒觸到他,就被踹的一連倒退數步,幸好被侍衛扶住身形,這才免于摔倒在地的狼狽狀況。
梅枕霜鄙棄道:“本王還當你是真性情,原來是無勇也無謀,同樣的招數用兩次,你當我跟你一樣腦子裡存的是泔水?說你是泉眼你還真噴起來了!”
梅隐霜惱火的推開身旁的侍衛,直勾勾的盯着梅枕霜,片刻後,陰鸷的吐出一句:“我們走着瞧!”而後便甩袖離開了。
梅枕霜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随後也坐上馬車,一行人回府去了。
雪勢越來越大,江吟時抖開大氅披在梅擎霜身上,悄聲道:“平日裡倒沒覺得,原來這安王殿下言語竟這般犀利,将康王貶的一無是處。”
梅枕霜“嗯”了一聲,幽幽道:“他二人慣愛此等狗咬狗的戲碼,一個擅于狂吠,一個倚仗人勢,倒也算得上棋逢對手。”
江吟時聞言忍俊不禁:“屬下方才那話說的早了些,您諷刺人的功夫可比他們厲害。”
兩人腳步輕快的往回走着,馬車跟在他二人身後,梅擎霜攏了攏衣襟,淡淡道:“我哪裡是諷刺他們,實話實說而已。”
江吟時掩唇笑了笑,兩人一起慢慢往王府走去。
梅擎霜想着,這段時間忙于對付太子一黨,好些日子沒去城外遊玩了,眼下年節将至,等突火槍一案了結,太子獲罪後,自己便要歇上幾天,到時候……
等等……梅擎霜無意間瞧見一個人的身形,有點像是蘭松野身邊的那個侍衛,好像是那個叫燕識歸的。
又是他?
隻見他手中拿着一副卷軸,正在街上四處搜尋什麼,梅擎霜眯了眯眼睛,他這是在找質庫,要當掉手上的東西?
梅擎霜又細細分辨了一下他手中的卷軸,依稀能瞧得出,那分明是自己送給蘭松野的那幅畫!
這瘋子,昨日還明目張膽的想與我睡覺,今日就要當掉我送給他的畫卷?
這人見異思遷也太快了!
梅擎霜隐隐有幾分薄怒,遠遠的喊道:“燕識歸!”
燕識歸聽到有人叫他,循聲望去後,身形微僵。怎的又遇見這位五皇子了?
梅擎霜走上前去,皺眉道:“你手中拿的,可是我贈與你們主子的畫卷?”
江吟時上前提醒:“殿下,此處人多眼雜,咱們找個地方聊吧。”
三人遂随意進入了一家茶館,燕識歸當然是不樂意跟着他二人走的,奈何江吟時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再加上梅擎霜一身深不可測的功夫,燕識歸自知跑不掉,便不情不願的跟着進去了。
梅擎霜單獨要了一個房間,看着面色無辜的燕識歸,不悅道:“你拿着這畫出來做什麼?”
燕識歸實話實說:“當掉,換銀子。”
梅擎霜怒意更甚:“我昨日才給了你們主子一萬兩銀票,不過一晚上的功夫,他就揮霍一空了?”
燕識歸心道那些錢是要彙往昭國,給南重阙将軍用于突火槍制造一事上,蘭松野囊空如洗,自然要想法子弄些銀錢度日。
聽說這晟國五皇子的畫值些銀兩,蘭松野便讓他将其當掉,如此一來,未來三日的飯錢,就有着落了。
他還想吃酒樓裡的鵝梨和鴨餅呢。
燕識歸搖了搖頭:“沒有揮霍,但我們主子說了,這畫是五皇子給的,若是有朝一日被人看見了,恐生事端,還是早處理幹淨了為妙。”
梅擎霜壓着心中的一股邪火,問道:“那你們主子可有說,讓你換多少銀兩回去?”
燕識歸伸出一隻手,比出了一個數字。
梅擎霜神色稍霁:“五百兩,還算你們主子有眼力。”
燕識歸聞言驚訝的合不攏嘴:“這幾條胖頭魚值五百兩銀子?!”
江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