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松野這邊吃飽喝足了之後,身上那股子懶勁兒又犯了,他倚靠在梅擎霜身上不想動,兩人就這麼守在窗邊看月色。
梅擎霜攬着他,忽而想起一件事,便問道:“買那東西了沒有?”
蘭松野一怔,而後猛地坐直了:“呀,我忘了這事了。”
梅擎霜見他一臉懊悔模樣,揶揄道:“昨晚還為此同我鬧别扭,今日就忘的沒影了,看來是在山橫晚樂不思蜀的緣故。”
蘭松野很是失落,他躺在梅擎霜腿上,拽着梅擎霜腰間的系帶可憐兮兮的問:“那怎麼辦?今晚又做不成了。”
梅擎霜故作遺憾:“怎麼辦?隻能等明日了,我在朝堂和刑部忙了一天,你自己将這事忘幹淨了,能怨誰?”
蘭松野将臉埋入他的衣衫裡,很是幽怨的哀歎了一聲。
梅擎霜晚上哄着蘭松野早早的就睡下了,他預料到日次一早會發生什麼,所以才有意讓蘭松野睡的時間長一些。
蘭松野将雞送走了,心裡歡喜的很,故而對于梅擎霜的舉動也沒起疑,舒舒坦坦的睡了一個飽覺。
梅擎霜每日醒來的時間十分固定,今晨也是一樣,到了時間便睜開眼睛,他估摸着時辰,覺得那兩隻雞差不多要報曉了,便将帳幔拉的嚴實了一些,希望借此能減少一些聲音。
隻可惜,此舉無甚作用。
也不知那兩隻雞為何這般精神奕奕、“中氣十足”,時辰一到,就鉚足了勁兒啼鳴起來。
蘭松野正睡得香呢,聽見這叫聲下意識就吓了一哆嗦,他猛然睜開眼睛,蓋在被子下的手慌裡慌張的就去抓梅擎霜的胳膊,兩眼中皆是不敢置信:“你聽見了沒有?”
梅擎霜裝作才醒的樣子,打了個哈欠問道:“聽見什麼?”
蘭松野眼神呆滞,聲音顫抖:“冤家,我的冤家回來了……”
梅擎霜被他逗的悶笑出聲:“别胡說,兩隻雞而已,怎麼就成了冤家了。”
蘭松野含淚欲哭:“我昨日明明将它們送走了的,還特意送的很遠,怎麼又回來了?”
梅擎霜“噢”了一聲,莞爾不已:“我先前同你說了,這兩隻雞可能命中注定就要住在咱們府上,現下你信了吧?”
蘭松野隻覺得的一大早便如遭雷殛,這兩隻雞若是真的在府裡住下去,往後還能有他的懶覺睡?他越想肝越顫,幹脆直接坐起來,披衣就要下床出門。
梅擎霜攔住他:“一大早的外頭還冷着呢,上哪去?”
蘭松野才不管那麼多,一邊穿靴子一邊說:“我要去解決那兩隻雞,不然以後這日子就過不安生了。”
梅擎霜哭笑不得:“無非是吵着你睡覺了,怎麼就過不安生了?”
蘭松野氣的隔着被子捶了他一拳:“吵着我睡覺便是天大的事!我這兩天精神都不好了,全都是因為沒睡好覺的緣故!”
梅擎霜才不吃他這一套:“你一天要睡個三五覺,即便是早上沒睡夠,白日裡也能補回來,怎麼就沒精神了。”
蘭松野理直氣壯的反駁:“那不一樣!熟睡的時候猛然被驚醒容易心悸,時間久了則……”他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梅擎霜是在取笑自己,遂擡起腳惡狠狠的去踹他的小腿:“你嫌我懶!嫌我懶是不是!”
梅擎霜坐起身,閑适自在的将雙手墊在腦後,笑盈盈的瞧着他:“我何時這麼說了?你總這樣冤枉我,前日還冤枉我偷了你的小罐兒在外面養别的狐狸。”
此事确實是蘭松野不占理,故而他剜了梅擎霜一眼:“閉嘴!少跟我翻舊賬!你還想不想同我過了!”
這都扯哪去了,梅擎霜失笑出聲,馬上從善如流的哄道:“過過過,怎麼能不過呢,你離開我一天我都心如刀絞似的,以後可别說這樣的話吓唬我。”
這還差不多。蘭松野被他哄的很順心,穿好靴子後就要起身離開,然梅擎霜卻又施施然的躺下,并将被子拉倒腋下,就這麼惬意非常的看着他出門去。
蘭松野一僵:“你不同我去?”
梅擎霜側過身,單手撐着額頭:“我去做什麼?”
蘭松野擰眉道:“你就不怕我吃了虧?”
梅擎霜忍俊不禁:“别逗了,那兩隻雞若是能讓你吃了虧,怕不是天神轉世。”
蘭松野見他絲毫沒有為自己助威的意思,氣咻咻的扔下一句“好!你有種!”,便摔門出去了。
等蘭松野披着袍子殺氣騰騰的來到廚房的院子時,管家已經守在雞窩旁了。
蘭松野目不斜視的直奔廚房而去,出來的時候手裡握着一把菜刀,撸胳膊挽袖子就準備大開殺戒,他不知管家在這做什麼,好意提醒道:“管家,您閃一閃,省的一會兒濺您一身血。”
管家卻如定海神針一般站在原處一動不動,威武的像是天兵天将下凡一般:“你要做什麼!”
蘭松野手上的刀寒光一閃,映照出他切齒痛恨的模樣:“我要為民除害!”
管家頗有氣勢的阻止道:“不許動!”
蘭松野這才察覺管家有點兒不對勁,他看過去,疑聲道:“您是說我還是說這兩隻雞?”
管家早就料到他今早定然不安分,故而擺出一副“誰敢動這兩隻雞我就跟誰拼命”的架勢,強硬道:“打今日起,這兩隻雞就養在府裡,誰也不許打它們的主意!”
蘭松野不敢置信,張口結舌了半晌才勉強出聲:“為何?前幾次我将它兩個送走也不見您有異議!”蘭松野心思一轉,覺得自己想通了:“噢……是不是白日裡我們都出門,隻剩您一人在府裡怪無聊的,想找點活物陪着您解解悶兒?這您放心,一會兒我将這兩隻雞炖了,出門就給您買兩隻鵝回來,隻要他們不吵着我睡覺,一切都好商量。”
管家不為所動,仍舊穩如泰山的守在雞窩前:“跟這個沒關系!這兩隻雞以後就由我養着,誰都不許動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