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交界之處,晟軍屯駐的地方與仁武軍遙遙相望,南重阙和蘭松野自然是去仁武軍軍營中,梅擎霜則帶着他的人去了晟軍軍營。
馬蹄聲“哒哒”響起,仁武軍軍營的守衛見遠處有五人騎馬而來,健碩的駿馬在疾馳中踏出一片揚塵。何人這般大膽,居然敢直沖軍營而來?
守衛互相示意警戒,同時有人高喊出聲:“來者何人!軍營種地!閑雜人等不得擅入!”
眼見那幾人越跑越近,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守衛又喊:“來者何人!軍營……”
“那……那是将軍和林副将麼?”有眼神好的人先行認出來了。
“啊?”衆人齊齊定睛看去,隻見為首之人威風凜凜,難掩雄風,而其後緊随的那人也是一臉威嚴之色,不是南重阙和林懷故又是誰!
“是将軍!是将軍!将軍回來了!”守衛欣喜若狂:“快,快去喊兄弟們喊出來迎接将軍!”
軍營内。
“将軍回來了——将軍回來了!”守衛興奮的邊跑邊喊,那些正在訓練的士兵聞言紛紛停下,甚至連炊子都跑出來問:“什麼?将軍回來了?”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還有林副将!就在軍營外!”
“将軍回來了——将軍回來了!”
衆将士顧不上操練了,一個個光着膀子迫不及待的跑向軍營之外。果然見到南重阙和林懷故各自牽着馬等在外面。
“将軍——真的是将軍!”他們擠上前去:“将軍!您終于回來了!”有人激動的高喊。
“是啊将軍!三年了,兄弟們可一直盼着您回來呢!”
南重阙治軍有術,這些将士對他既敬畏,又敬仰,再加之闊别三年,此時見了他,平日裡有淚不輕彈的男兒竟覺得眼眶發熱,鼻頭發酸。
南重阙何嘗不想念他們,他是一把利刃,一根長槍,他能在千軍萬馬中直搗黃龍,甚至連魂魄都沾染了幾分肅殺之氣,他是天生的武将,本就應當馳騁在疆場上,而不是像一隻被拔了爪牙的病虎一般,整日困在京都的囚籠中。
南重阙的目光緩緩看過一張張激越的面孔,他吐出一口酸熱的濁氣,像是将過去三年的憋悶一并散去,烈日當空,那些不甘和心酸,都被蒸騰在這似火的驕陽裡——
“是!本将回來了!”
回到這讓他魂牽夢萦的第二故鄉了。
衆将士叽叽喳喳的興奮了好一陣子,才注意到南重阙身後還有三個人,隻見為首的那位樣貌不凡,他們卻不認得,這群将士知道他們将軍在朝中被很多雙眼睛盯着,生怕這位貴公子是皇帝派來的,因此各個收斂了幾分,不給南重阙添麻煩。
倒是南重阙主動對蘭松野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來:“這位是大皇子蘭松野。”
大皇子?
原來這位就是大皇子啊……
都說外甥肖舅,這大皇子和南将軍的模樣,怎麼……一點兒也不像呢。
衆将士頭一次見蘭松野,因此不敢放肆,規規矩矩的按照軍中的禮數抱拳行禮。
蘭松野也拱手回禮:“諸位不必多禮,你們都是舅舅的左膀右臂,上陣殺敵之事我不如諸位,以後還要多多仰仗大家。”
他喊的是舅舅,不是南将軍,衆将士一聽便明白這位大皇子與誰更親近了,不由得放松了幾分戒備,笑哈哈的說大皇子客氣了。
寒暄過後,将士們将南重阙迎入賬内。“席枕星呢,怎麼不見他?”
“哦,席副将他……”
“将軍——将軍——”話沒說完呢,就聽不遠處有人哭喊着跑來,席枕星四十好幾的人了,聽見南重阙回來的消息居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直到他真真切切的見着站在賬中央的南重阙後,便如見到了許久不見的發妻一樣撲上前去:“将軍啊——您可算回來了将軍——”
南重阙跑馬跑的一身汗,被他這麼一撲,裡衣全部貼在了身上,黏黏糊糊的難受的緊:“去去去……老爺們兒抱什麼抱……”
“您不知道啊将軍,末将日思夜想,終于把您給盼來了,方才末将在……”他頓了頓,仿佛臨時改口似的:“在外頭巡視,聽見有士兵來報,說您回來了,我這激動的跨上馬就往回趕,一時片刻也不願意等啊!”
他說到這兒,正好林懷故從外頭端着一盆水進來了:“将軍,先擦擦臉吧。”
“懷故?!懷故也回來了!”席枕星轉頭一看,又要去抱林懷故,卻被他輕巧的躲開:“诶……免了免了,小心水灑身上。”
席枕星撲了個空,在原地摸了摸鼻子讪笑了兩聲。
南重阙用水浸濕了布,擦了擦臉上的浮塵和汗水:“行了,不用藏着掖着,”他又挽起袖子擦着胳膊,沖着蘭松野的方向一揚下颌:“這是大皇子蘭松野,我最開始給你的那隻廢棄的突火槍,就是他設法從北狄人手裡得來的。”
“原來是大皇子!”席枕星向着蘭松野的方向大步走過去,蘭松野見狀本想行禮,然擡手擡到一半,還不等抱拳呢,就被他一下子給抱住了。
“呃……”蘭松野始料未及,沒想到這位副将這般親和熱情,席枕星拍了拍蘭松野的後背,爽朗道:“不愧是皇家子弟啊,有膽識,有謀略,生的還這般俊俏,好,好啊!”
蘭松野的身闆兒比起他實在太單薄了些,席枕星下手沒個輕重,拍的蘭松野生疼,他咬牙幹笑了兩聲:“不敢當……不敢當……”
“行了,說正經的。”南重阙将那塊布子扔在盆沿上:“突火槍營造的如何了?本将此次回來是為了讨伐北狄的,有了突火槍,這一戰便能輕松一些。”
“啊?讨伐北狄?”北狄進來安分得很,無緣無故的,為何要突然起戰?席枕星心裡雖不明白,但也還是先回答南重阙的話:“這個麼,不瞞将軍,咱們的突火槍是依照北狄那隻廢槍殼子造出來的,關于這子窠的多少啊,都是咱們一點點兒琢磨出來的,若是與北狄的突火槍比起來,恐怕還是稍遜一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