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那些人沒有留下眼線之後,顔松落道:“你們先在這兒等着,我去看看院子裡還有沒有埋伏。”
曲皓星點了點頭:“你小心。”
顔松落“嗯”了一聲,便警惕着四周先回去了。
他回到院子之後,見裡面空無一人,卻仍不敢掉以輕心,手一直按在腰間的刀柄上,直到确定屋裡也沒有人之後,才稍稍松了口氣。
見這屋裡的樣子,不像是有過打鬥的痕迹,看來對方那夥人暫時沒有敵意,顔松落顧不上多想,轉身就出去把曲皓星他們叫回來,這裡不能待了,得抓緊收拾東西離開才行。
所有人都回到院子之後,顔松落有條不紊的指揮:“過所、突火槍帶走,江吟時他們一定給藏起來了,咱們好好找找,其他的都留在這兒,以防那些人日後回來,發現這兒少了很多東西生了疑心。”
曲皓星和燕識歸點頭,立即分頭去各個房間了。
寒漪瑾問:“方才那些人看着不像是普通百姓,他們應當是進城了,我們要跟上去麼?”
這事情來的突然,顔松落是他們裡頭主意最多的,卻也不敢妄下決定,一則不知道那些人帶走殿下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二則對方不知道自己這些人的存在,所以凡事更不能太過招搖,若是被發現以後,豈不就全軍覆沒了。
但無論如何,今之事定然跟攣鞮貞元或者攣鞮經雲脫不了幹系,否則怎麼他前腳剛入城,後腳那些人就來了。
因此顔松落有點兒頭疼的歎了口氣:“先别急,等我想想。”
他正苦思着呢,燕識歸和曲皓星從屋裡出來了,曲皓星道:“江吟時給咱們留了字條,是攣鞮經雲的人來把他們帶走的,但沒說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看看。”顔松落接過那字條,寫的太倉促了,就寥寥幾個字,不過湊在一處倒是能推測出大緻的意思:攣鞮經雲,入宮,不知因由。
他揉爛了那字條,又問:“突火槍呢?江吟時把它們藏哪兒了?”
曲皓星:“在房梁上,若是不特意擡頭去尋,根本不會被發現。”江吟時此舉也是有點兒冒險了,這東西藏在哪兒都有被發現的風險,帶在身上進宮又不可能,隻能找了一個相對不容易被想到的地方。
“好。”顔松落面帶愁色:“方才沒瞧見秦老六,說明他一定出去了,咱們在這兒等他回來,然後一起走。”
寒漪瑾:“那咱們進城,還是不進城啊?”
“我……”顔松落還在遲疑呢,梅馥霜卻突然斬釘截鐵的開口了:“進城。”
寒漪瑾有點兒詫異:“為何?”
梅馥霜便同衆人解釋道:“既然是攣鞮經雲的人帶走了小五他們,那就說明一定是攣鞮貞元告訴他的,咱們便假設兩種可能,第一,攣鞮貞元謊稱自己有玉玺的事被拆穿了,為了保命,他隻能告訴攣鞮經雲,現有兩個敵國皇子住在城外,好用這個消息來換取自己一條活路。”
“第二,假玉玺的事沒有被拆穿,攣鞮貞元是故意将咱們的行蹤告訴攣鞮經雲的。”
燕識歸一時沒想明白:“可他為何要把咱們的行蹤告訴攣鞮經雲,這樣做有什麼用?他不是還指望咱們仿制玉玺麼?”
梅馥霜從小長在後宮,宮裡那些明争暗鬥、勾心鬥角她見了不少,也懂得不少,因此即便是換了一個新的局勢,她也能慢慢理清一些頭緒:“或許是想利用咱們轉移攣鞮經雲的注意力,好拖延時間讓他有機會能尋到真的玉玺,要麼……”
她頓了頓,衆人便見她面色凝重的說出了一個最不想聽到的結果:“……就是他騙攣鞮經雲,說玉玺在咱們這兒。”
“這……”曲皓星忍怒罵了聲:“他娘的,這蠻夷果然沒安好心,整日裡裝的一副憨直模樣,實則一直在算計咱們!”
寒漪瑾順着梅馥霜的思緒往下猜測:“所以,不管是哪種可能,兩個敵國皇子被請進宮裡的事,一定會在北狄朝堂上傳開,咱們隻有進城了,才更有可能探聽到消息?”
寒漪瑾點了點頭:“對。”
而且梅擎霜和蘭松野也會想法子往外傳遞消息的。所以他們如果想盡快的知道宮裡的情況,就必須進城。
寒漪瑾卻有些犯愁:“可是這突火槍怎麼辦?還有我那長斧,若是背着它們入城,城門守衛一定會懷疑的。”
顔松落主意多:“沒事兒,咱們在路上看看有沒有拉貨物的車,趁着他們不注意把東西藏在車上,入城後再尋機會拿出來便是,現在天氣這麼熱,城裡又沒什麼警戒的大事,守衛一般不會查的那麼仔細。”
這倒是個法子,衆人都覺得可行。
一直等了一個多時辰秦老六才回來,他們幾人還不等他進門坐下歇歇呢,就拉着人往外走。
秦老六見他們面色凝重,不禁問道:“诶诶幹什麼?上哪兒去啊?”
顔松落拽着他,一邊走一邊解釋:“我們回來的時候遇見攣鞮經雲的人了,他們把殿下一行人都請到宮裡去了,這裡住不得了,如今殿下他們的安危咱們還不清楚,必須立即入城。”
秦老六一聽,立馬就不多問了,于是一行人連馬也不要了,擡腳就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為了不引人注意,寒漪瑾給他們喬裝打扮了一番,所有人穿得的破破爛爛邋裡邋遢的,衣服都像是用補丁拼起來的一樣,臉上也髒兮兮的,若是不仔細分辨,還真是一副北狄人的模樣,幾人懷揣過所兩兩入城,進入到皇城之後,便商議着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要想打聽消息,又不被人發現他們的身份,就得去魚龍混雜的地方,而在這皇城之中,最魚龍混雜之處,莫過于乞丐聚居的地方了。
隻不過他們幾個皮糙肉厚,别說和乞丐住一塊了,就算擠在馬棚裡也能将就,但這還有兩個姑娘呢,其中一個還是公主,總不合适讓人家跟着吃這苦頭,顔松落便想讓梅馥霜和寒漪瑾去住酒樓。
寒漪瑾卻覺得不妥:“我們打扮的跟難民似的,看起來哪像有錢住酒樓的樣子。”
“換身衣服不就得了。”秦老六大大方方的掏出自己那袋寶石遞給她二人:“拿去,想花就花,不用省。”
梅馥霜知道他們顧忌什麼,便道:“沒事,我和漪瑾沒那麼矜貴,咱們對這裡不太熟悉,還是不要分開為好。”
“是啊,不就是假扮成叫花子麼,沒什麼大不了的。”寒漪瑾的眼神落在秦老六的那袋寶石上,鬼精的伸手就要去接:“不過你這好意我就……”
秦老六一聽她們不介意,動作比她更快,麻溜的就收回了手,把那袋寶石塞回衣襟裡哈哈一笑:“行,就知道你和公主巾帼不讓須眉,那就下次吧。”
寒漪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