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稍微走遠了些之後,林懷故才将燕識歸拉到一旁:“到底怎麼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燕識歸盡量說的言簡意赅:“我們進入北狄境内後,發現北狄朝柄已經被攣鞮經雲竊據,就是攣鞮貞元的二皇兄,而他之所以沒有取代攣鞮宗興成為新的北狄可汗,是因為北狄的國玺丢失了。
後來攣鞮貞元回到皇城被攣鞮經雲軟禁了起來,攣鞮貞元詭計多端,騙攣鞮經雲說他們國玺在仁武軍手上,至于他到底用的什麼說辭我就不跟你細述了,總之攣鞮經雲信了,然後攣鞮經雲就把主子和睿王帶到了宮裡去,我當時正巧不在,這才躲過一劫。”
“所以……”林懷故聽他這麼說隻覺得荒唐:“你回來,不會是為了拿所謂的北狄國玺去換人吧?”
“對,被一起帶到宮裡去的,還有睿王和他的兩個親信,攣鞮經雲讓其中一人出來傳信給兩軍,說是隻讓咱們仁武軍和晟軍各出五百将士去救人。”
“五百人?!”林懷故氣的咬牙:“加起來一共也才一千人,如何能保證順利脫險。而且,咱們去哪兒弄玉玺啊?”
燕識歸便同他解釋:“玉玺的事不需要咱們操心,已經知道被藏在哪兒了,由顔大哥他們留在那兒去找,咱們要做的是好好籌謀一番,如何僅用五百人将主子和樓哥他們救出來。”
林懷故越聽,眉頭蹙的越緊:“不行,這事兒不能讓星檐那個太監知道,否則将軍和大皇子都會有麻煩。但是若按照攣鞮經雲所言,隻帶五百人前往,星檐一定會起疑。”
這事兒麻煩就麻煩在這兒,如果不去管這個人數上的限制,舉兵進攻北狄腹地,就等于将蘭松野置于不顧,萬一攣鞮經雲見勢不妙狗急跳牆,此處距離皇宮可是有十日的路程,如何能來得及去救?
但如若真的隻帶五百将士,星檐那邊卻又不好解釋。一國皇子被困于敵國皇宮生死不明,南重阙身為鎮守一方的将領,隻帶五百人去救?此事根本不合常理,除非這裡頭有鬼。
見林懷故眉頭緊鎖,燕識歸問道:“懷故哥,這事兒是不是不好辦啊?要不我想個法子把那個太監支出來,隻留你們在營帳中商議?”
“不行,”林懷故望了一眼南重阙營帳的方向,沉聲道:“那個星檐,不是個普通的太監,這樣做太刻意了,他會起疑的。”
南重阙他們回到仁武軍後的第二日,星檐公公就到了。因為蘭松野事先提醒過他,說星檐公公有可能是裝的,乃是為了隐藏自己的實力好讓南重阙降低戒備之心,因此南重阙時時刻刻都提防着他。
而軍營裡的将士見宮裡來了個太監,更對星檐公公沒什麼好臉色,畢竟他們本就不喜監軍之人,這意味着天子不信任他們仁武軍,更何況多數的太監都是些幸佞之輩,因此偶爾的有那麼一兩個人會故意挑釁,可星檐每次都一笑置之,不予理睬。
往常昭帝也不是沒有派過監軍前來,每一個都是頤指氣使,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可偏偏這個星檐公公,實在太謙遜,太能忍了,一個将自己心思隐藏的這麼深的太監,絕對不能輕視。
燕識歸有幾分愕然:“怎麼,你們試探過?難不成他真的身懷武藝?”
“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清楚,”林懷故臉色不怎麼好看:“反正這個星檐公公不是表面上那般和善。你在這兒言行舉止一定要注意,千萬别被那個星檐抓到什麼把柄。”
“嗯,我明白。”燕識歸道:“那咱們趕緊去叫人吧,拖得久了那個星檐要猜疑的。”
“好。”他們二人在這兒商議也商議不出什麼法子,還是一會兒見機行事吧,兩人便叫了那幾個将領,與他們一同去見南重阙了。
他們在外耽擱了些時間,回去後南重阙問了句:“怎麼叫人叫了這麼久?”
林懷故随口扯了句:“嗐,這不是等席副将解溲來着麼。”
當着星檐公公的面兒,席枕星倒也配合:“噢……是……末将方才肚子不舒服,将軍勿怪。”
“嗯,商議正事吧。”南重阙沒多說什麼,立馬就正色起來:“大皇子遭攣鞮貞元劫持,被帶去了北狄皇宮,我等身為昭國将士,自當奮力營救,如今召集大家過來,便是商議這救人行軍的法子,你們都有何想法,可以說出來聽聽。”
幾位副将聽罷都覺得此事有些棘手,若是在戰場上與北狄人真刀真槍的厮殺他們不怕,可要率大軍直搗黃龍,這事兒可沒那麼容易啊。
席枕星道:“将軍,這……大皇子若是受困于北狄皇宮,那我等拔營發兵的消息一定會傳到北狄朝廷中去,若是他們知道了,會不會對大皇子不利啊?”
南重阙:“是,本将也是在顧慮這個問題,所以召大家過來集思廣益,看看有沒有什麼萬全之法。”他看着營帳内的衆人:“除了燕識歸之外,你們還有誰深入過北狄腹地?”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搖頭道:
“不曾。”
“沒去過。”
“以前同北狄打仗就是在兩國交界之處,最多也不過是潛入到北狄邊境的幾個軍營中打探軍情,可從沒打到過他們宮門口去。這要是貿然發兵,在不清楚敵軍軍力部署的情況下,别說救大皇子了,咱們的将士就得先折損不少。”
“是啊,且北狄境内大多數的地形情況咱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己不知彼,很容易被他們埋伏。”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南重阙遂問燕識歸:“小燕,這些人中隻有你深入過北狄,你能憑借記憶畫出北狄的地形圖麼?”
燕識歸搖了搖頭:“回來的時候我隻顧着快馬加鞭的趕路了,并沒注意周遭的地勢,而去的時候又距今有段時日了,早已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