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些都是要她自己來決定的。……我們能做的事情,隻有尊重和幫助——”
“謊話連篇!維薩斯·斯塔弗羅斯特!你覺得這番話,說服得了自己麼!?”
被他的态度徹底激怒,萊茲哈特大吼着,雙手攤開——給他展示着【香格裡拉】這個巨大的【繭】裡,充滿着【情緒】和【力量】的世界。
“别裝作一幅無私的樣子了——你難道還沒注意到麼?你的情感,和我是一樣的!”
——正是因為這個男人心裡隐藏着怒火。此刻這個世界,才會已經到達【破繭而出】的極限。
他挑釁而猙獰地笑着,擡起那隻左臂——很快,這過于強大的力量,也即将突破自己這個【人類的軀殼】的極限。
“你在憤怒,你在嫉妒,你在憎惡——維薩斯。你也想要得到她。現在,你恨不得立刻将我碎屍萬段。”
——這是對萊茲哈特而言,顯而易見的事情。
這個連着幾天不眠不休,終于沖破了【香格裡拉】密不透風的防線的男人,他來這裡的目的,從一開始本就隻有一個。
……無論用多少理由掩飾,無論用表面上的平靜如何隐藏,作為他内心的【負面情感】,萊茲哈特從很早的時候,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很清楚他們之間的【共同之處】。
想要擁抱那個女人,想要占有那個女人——這是一種來自于【根源】的欲/望。
因為在這個名為維薩斯的男人誕生之前,在所有的七種情緒分離出來之前……作為【世界的原初】的那個存在,從一開始就渴望着她。
不過,這已經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了。克制着這無需急于一時的欲/念,仿佛要将屬于自己的人生奪回,對着那個男人方向伸出的掌心漸漸握攏。
“我将會升格為真正的【我】。而你——隻會變成我的一部分。維薩斯,作為我和她嶄新的未來的慶賀,此處……将成為你最後的埋骨之地。”
===================================================================================
對于腦子不太靈光的奧卡來說,除了力氣很大以外——和其他的【量産型号】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他引以為豪的敏銳嗅覺。
也正是因為這個特點,當初老大才選中了他作為【廚師】……和那些隻能喝點能量油的小兵不同,自從有了這個特殊身份,他是負責僅有【首領】和【将軍】在内的高位人物夥食的存在,甚至自己都因此有了特權——因為是量産兵裡基因突變的産物,他對【鮮肉】和【血液】刻在骨子裡的渴望,讓他無法滿足于和其他士兵一樣簡單的食物。
俱舍也好,人類也好,人魚也好,野獸也好——隻要是鮮血,隻要是肉,對于奧卡來說,都是無比美味的食物。
——軍隊裡偶爾因為犯錯,會失蹤的幾個下等兵……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去詢問,他們到底是被帶去了哪裡。
在這個名為肆世壞的世界,除了午餐和晚餐時間,總是跑到叢林裡呆上一天……直到滿身鮮血地回來的奧卡,他到底做了什麼,萊茲哈特和尤尼科也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為這種事情,本來就無關緊要——俱舍怒威族本就是弱肉強食的族類。對于他們而言,奧卡的存在價值本就被他吃掉的那些東西要有用的多。
而現在這個情況……因為在壹世壞的時趁機收獲了許多【戰利品】,這幾天其實吃的【很飽】的奧卡,本來應該不需要擔心會因為壓制不住【本能】,在老大和将軍的屢次【警告】下,還會對【公主大人】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才對……
“呃、呃啊啊、……哈、哈啊、!”
“奧卡大人?!您怎麼了?!!有敵人襲擊嗎?”
周圍的俱舍士兵見他突然痛苦地彎下身來掐住自己的喉嚨,下意識的想要上前查看情況——卻被【食人魔】通紅的眼睛瞪視,不敢擅自離開崗位。
“你們。……不準靠近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
就算這幫家夥的【嗅覺】沒有自己靈敏——可是一旦距離足夠近,他們也一定會和自己一樣,被本能驅使而陷入【狂亂】。
那個從身後緊閉的房間裡——剛才還能忍受,現在變得越發【香甜】和【濃郁】的味道。根本不用動腦子,就知道那是裡面的【公主殿下】搞出的事情。
【該死……!老大和尤尼科大人都不在……!!隻靠我這個狀态的話!!】
殘存的最後的理智,隻能讓奧卡維持現狀,痛苦地坐在這裡一動不動地喘息——根本無暇再注意周圍的情況,他苦惱而煩躁地克制着自己的本能。
【為什麼會有鮮血的氣味……你到底在做什麼……公主大人?】
在那些根本指望不上的衛兵發出慌張的警報——他勉強起身想要拿起自己的重錘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本就因為精神内耗而一直意識不清醒的奧卡,根本擋不住那個闖入者的偷襲……連武器的把手都沒碰到,身體笨重的大塊頭就被敏捷的利爪一擊而中,沉重地倒在了地上——再也無法起身了。
=========================================================================
“你這女人是笨蛋嗎?!真的是笨蛋吧?!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我來晚一步——你就已經被這些野獸吃進肚子裡了?!”
“……你好啰嗦啊萊希醬。如果我不把手割破的話,你不是根本就沒機會闖入這裡嗎……”
“哈啊?!我自己就可以找到辦法幹掉那些家夥好吧?!誰需要你這個女人用自己當做誘餌啊?!”
看起來是好幾天沒見,再加上一見面又看到這個女人在做這種【自殘】一樣的事情——對上次壹世壞她用刀子對着身體的那個情景其實還心有餘悸,萊希哈特大約是真的很生氣,一時間都顧不上這還是在深處敵陣中心,抓起少女滴着血的手指就憤怒地大吼道。
也真是服了她了——因為這裡沒有鋒利的物品,她竟然還用那種拿來修眉毛的鈍刀片一點一點地慢慢割!!真虧她想得出來!!
看着少女手上還在流着鮮血的那道醒目的口子,萊希哈特都可以猜到,如果自己再晚一步發現這裡,這腦子缺根筋的女人甚至有可能明晃晃地像展示着【勳章】一樣帶着傷口主動走出去!
“事實證明确實很有效啊。……那些士兵,被本能控制住大腦之後就明顯行動遲緩了吧?而且因為萊茲哈特的命令高于一切,他們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内就任由本能驅使而瘋狂,所以我應該還算安全……”
“你是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吧?!我是不是該誇你至少沒有做到割腕那一步啊?!”
簡直要再一次被她那副慣常的沒心沒肺的模樣氣死。甚至懷疑起自己到底來救她是為了什麼——萊希哈特煩躁地皺着眉頭拾起她的手,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巴。
“?你幹嘛?!不會你、你反而肚子餓了吧?”
“這是在止血。笨蛋。……難不成你還打算就這樣走出去嗎?”
要真這麼做,那幾乎就等于像個白癡一樣大搖大擺的散發出【我們在這哦,我們要逃跑了哦】的信号。
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血的味道對于【野獸】而言是怎樣的一種飛蛾撲火般的引誘。用舌尖劃過她纖細柔軟的指尖,卻又留意着不讓自己的利齒傷到她,瞥着現在才變得慌張的少女的樣子,萊希哈特翻了個白眼抱怨道。
“雖、雖然我說你是狗、但你别真把自己當狗吧?!等、……别舔了好癢!!我的手上都是你的口水!!”
一開始隻是含着指尖,到後面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簡直就像是在舔着她的手一樣——開什麼玩笑,這可不是該在這裡給【狗】喂食的時候啊?!
用沒受傷的另一隻手按住這家夥毛茸茸的頭,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耳根好像有些燙,少女很是尴尬地想要趕緊制止他,被她那點小貓力氣硬推着動都不動,直到覺得傷口差不多不再流出血液了之後,萊希哈特終于放開了她的手指。
“行了行了。……現在的味道應該不會太濃郁了。啧,你這女人真是會給我添麻煩。”
“本來就隻有指甲蓋那麼大的傷口而已啊?!是你自己反應過度好吧!?”
少女沒有理解,這就像是【氣味标記】一樣。他是用自己的味道去蓋過她的氣息——反正俱舍一族對【狗】的氣味倒是沒按麼敏銳。這是一路躲過那些家夥的搜查,沖到這裡來救她的萊希哈特得出的結論。
将她的不滿都當耳邊風。輕松地把氣呼呼的少女抱起來,萊希哈特重新謹慎地拉開隔門——從縫隙裡看去,那些衛兵應該還沒那麼快把【援軍】調過來,地上暫時也隻有剛才自己幹掉的那幾個家夥的屍體。這個時機毫無疑問是最好的。
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
“我先說好。……原路返回的話,天跨應該還是開着的。”
按照自己和維薩斯的約定,無論那家夥陷入怎樣的苦戰,他都應該優先帶她回到安全的地方。回去維薩斯原來的那個星球也好,丢到壹世壞的人魚那邊也好……反正那個目的地,絕對不可能,是天空正上方的紅色球體之中。
可就是絕對不會讓步——懷裡的這個女人倔強地扯着他的長發。就好像是在扼住命令【馬兒】調轉方向的缰繩一樣,硬拉着萊希哈特,不讓他往遠離【香格裡拉】的位置前進。
“……你别搗亂了,我們就算現在過去,也肯定起不到什麼作用……”
“可是不過去的話,難道就讓維薩斯一個人應對【能量完整】的行星兵器嗎?!他就算打得過萊茲哈特,也打不過一整個星球吧?!”
這才是少女無論如何也必須要萊希哈特帶自己趕過去的關鍵原因。
——【香格裡拉】。那是屬于萊茲哈特力量的根本來源,是他讓【六世壞】的世界從【拟似】變成【現實】的真正媒介。
她很清楚,按照所謂世壞世界那該死的【劇情原則】,萬一維薩斯沒有辦法集合前兩個世壞的力量,站在和萊茲哈特對等的地位……哪怕是作為【主角】,在近似于【神】的存在面前,也必定面臨被徹底毀滅的風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