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明這不是他的錯覺,萊希哈特還把自己的指尖展示給少女看——很明顯那片皮膚變紅了,有被灼傷的痕迹。不明所以,她愕然地自己摸了摸那隻珍珠耳飾——然而,隻感到普通的冰涼觸感而已。
“這……邪了門了。不會是什麼黑科技吧?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你要不再試試?”
“等、就算我要幫你摘掉這個,至少也得找個手套吧、喂你别再往我身上壓了!!我是真做不到徒手拿下來啊!!”
因為好奇那個耳墜到底是什麼情況而急于讓萊希哈特幫自己摘下那個的少女……以及某種意義上不知道到底是在害怕那個耳墜還是在害怕什麼【其他的東西】的萊希哈特。在雞飛狗跳的【追逐戰】裡,這一天就這麼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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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似乎是被什麼聲音所驚醒的。
揉着眼睛的少女,在單薄的睡裙外面披上外套,拉開自己房間陽台的隔門。
“奇怪……不是鳥叫或者貓叫嗎。”
本來是以為是不是有什麼小動物跑到這裡了,她才想着出來看看。在空蕩蕩的陽台上,看着被烏雲遮住了光芒的月亮,她總覺得有種奇怪的不安感。
【不可能……吧。這裡可是十八層樓啊。】
哪裡會有【人類】能在這樣的大半夜跑到這麼高的地方來啊?正這麼想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觸碰了一下耳垂旁邊的珍珠耳墜。
【好奇怪……還真的有點……燙?】
因為今天萊希哈特和自己折騰到大半夜都沒把這個耳墜從她耳朵上拿下來,反正也沒什麼不适應,少女幹脆就帶着這個直接一起入睡了。
所以,也不排除這是被自己的體溫捂熱的理由——但作為女人的第六感,她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猛的回過頭的一瞬間,那個之前以雙腿追逐自己和雷諾哈特所坐汽車的黑衣人……竟然就這樣站在了自己身後……!
“……”
她是不敢大聲尖叫,也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麼。而那個迷之存在也一語不發。隻是像在審視着少女的存在一樣,安靜的把她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真是無趣。”
對方竟然主動說話了,能聽出來是個年齡不算很大的男性。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個跟蹤狂殺手……少女的第一感想是——他的聲音還挺好聽的?
“那個【本體】,還有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用這種方式保護你……但不管怎麼看,你都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而已。”
”???”
這家夥沒頭沒腦地在說什麼呢?少女有種不好的感覺,趁對方沒有行動,打算找機會做些什麼——
“你的母親……現在就在隔壁的房間吧。如果你不想她出什麼事情,最好不要喊你的那隻【狗】過來比較好。”
和那冰冷的聲線符合,對方說出的殘酷話語讓少女身體頓住了,本想要喊出來的求助也卡在了喉嚨裡。
——這個人是認真的。對方甚至知道她母親以及身邊還有保镖的情況。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從對方的身上,自己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厭惡】。
會死。她心裡響起了這樣的警報,可在不能聯系到萊希哈特的情況下自己能做什麼?裹緊了身上的外套,看着那個還是一動不動的男人,她努力組織語言。
“……不管是多高的價位,我這邊也是出得起的。”
這句話的潛在含義就是——如果他是聽命于人才來刺殺自己的話,那她隻要出價更高就行了吧。既然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事已至此也隻能拿自己那臭老爸來狐假虎威一下了。
大概是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冷靜的在面臨死亡的情況下反過來對自己進行交涉,黑色鬥篷遮住相貌的男人明顯愣了一瞬。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因為某些愚蠢的人類的委托……不過,就算沒有那些家夥,我遲早也能見到你。”
總覺得他這樣的說法——就好像他一直在尋找這個和她見面的機會一樣。可從他的聲音裡,自己聽不出有任何一點期待的成分。
仿佛是對眼前所見感到【失望】,放棄了其餘的【可能性】一樣。或許對萬事萬物都感到厭倦,男人終于伸出手,在縮到陽台角落無處可逃的少女面前,掐住了她的脖頸。
“……就算同樣都隻是【碎片】,我果然還是……很讨厭你。”
“……、……!”
喘不過氣。生死攸關的時機——在這種情況下,因為距離的拉近,她看到了對方隐約露出的半截臉頰。
……總覺得,好像和自己認識的存在很相似……到底……是和誰……?
“呃、嗚……咳咳咳咳……、”
窒息而死之前,身體被猛的松開。她大喘一口氣,喉嚨的不适讓她隻能用咳嗽來緩解,沒等少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自己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
因為從小習慣被這麼對待,她不需要回頭都知道救了自己的人是誰——情況緊急,顧不上别的,她趕緊對他說道:
“媽媽……那邊……”
“門窗暫時都鎖好了,這家夥不會找到其他動手的機會。但是——”
已經解決了少女最擔憂的事情,但從萊希哈特的語氣中,她聽得出來他在忍耐着憤怒的情緒。
趕在敵人下一步動作之前,緊急查看了少女的情況。果然,确認她性命無虞之後,他下一句話就忍不住爆發了。
“你這女人是笨蛋嗎??本來老老實實睡在自己房間裡就好了吧?!哪有主動出來暴露在敵人面前的道理啊?!”
“我以為是貓或者小鳥而已啊!我怎麼知道還會有人大半夜能跳到十八層陽台上啊?!”
又開始鬥嘴了。雖然在狡辯,但少女也知道自己理虧。嘴硬歸嘴硬,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被他護在懷裡。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敵人都還好說,反而要先被自己保護的這個少女先吓掉半條命。看着躲開了攻擊,在最後關頭選擇收手的那個男人,萊希哈特皺着眉頭,抱緊了懷中的少女。
然而,他的出現,似乎打斷了對方的某種【興緻】——那個身份不明的家夥隻是淡漠的看着這一幕,沒有任何停留的打算,大約是看穿了萊希哈特隻會把保護少女放在第一位,而不會選擇主動追擊……黑色的身影隻是一晃,就消失在了高樓的陽台之上。
“萊希醬……”
不僅是他,少女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喉嚨舒緩過來,好不容易能正常說話的少女,用比剛才差點被掐死的時候還要帶着更多恐懼的聲音跟他确認:
“我們……不會是見鬼了吧?”
盡管不信鬼神的男人很想否認她的想法,但他一時間也确實想不到解釋的辦法了。
到底有什麼正常的人類能憑空在十八樓上出現和消失的??他們看到的不會還真是幽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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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什麼跟什麼事情啊……”
隻能說幸好母親今晚睡的還算沉,這麼折騰都沒醒。不然要是讓她看到那一幕,很可能身體虛弱的女人會直接驚恐到昏厥。
一邊撩開頭發給萊希哈特查看脖子上被捏出來的淤痕,少女一邊郁悶地嘟囔着,感覺自己今天真是倒黴至極。
被強行抓去見雷諾哈特那家夥就算了,回來的路上還遇到那種怪事……甚至差點在大半夜在自己房間的陽台上被人殺了什麼的,電視劇都不會這麼演的吧。
不高興地把散亂的頭發又往後捋了捋——碰到耳垂的時候,冰涼的耳飾觸感讓她稍微冷靜了一點。
【這個……好像又沒有剛才那個燙手的感覺了。】
甚至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錯覺。看着給自己貼上膏藥的萊希哈特,少女聽到他低聲說道:
“那個男人……不是因為我的攻擊才停手的。”
這一點,是讓萊希哈特最煩躁的地方。事實上他就是晚了一步——差一點,他看到的就會是眼前少女冰冷的屍體了。
“那家夥,是認真的想要殺了你——但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什麼【阻止】了他。”
“阻止嗎……”
盡管無法用科學來解釋,少女還是下意識觸碰了一下那個耳飾。
就像萊希哈特碰到這個的反應一樣,剛才那個人也碰到這個了嗎?那種灼燒感,是隻針對他們的存在才出現的嗎?
甚至搞不懂給了自己這個的雷諾哈特的用意。越想越困惑,她疲憊地垂下頭。
“好困……”
“去睡吧。我把你這邊的門窗也都鎖好——以後半夜不準再随便出去了。”
不解的事情堆積如山。但對作為未成年人的少女,萊希哈特還是像哄小孩一樣把她抱起來放回了床鋪上。不厭其煩地又叮囑了一句,青年正打算走回房間外面,在門口繼續護衛的時候——
“……你這是幹什麼,大小姐。”
衣服被扯住。看着窩在被子裡睡眼惺忪的少女,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并不是對【危險】的感知,而是另一種層面上的——
“……你就在那邊打地鋪呗。”
果然,就和他【猜測】的一樣。總是毫不客氣地【奴役】自己的這個女人,一如既往地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
白嫩纖細的小手從被窩裡伸出來,指了指旁邊寬敞的地面上。該說至少她還知道不像小時候一樣,讓他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的道理嗎。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青年很難不覺得頭疼。
“你都多大了?!還要别人陪你一起睡??”
“可是今天是真見鬼了啊!我差點就真的要死了诶!!”
少女據理力争。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對的,萊希哈特看着抓着自己衣角那似乎還有些顫抖的手,想說的一大堆吐槽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終究也還是不放心讓這個狀态的她一個人呆在這裡。反正他也确實根本不可能做出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對無可救藥的自己感到自我唾棄,青年煩躁地抓了抓黑綠色的長發。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松開手,我去拿床單和被褥……”
“動作快點……明早我還要上學……”
“既然這樣你倒是快點睡啊!!非要等我回來幹什麼呢!?”
嘴上這麼說着,他還是老實地照做了。
雖然自己肯定徹夜難眠,但在旁邊睜着眼睛盯着她也不太好。就像以前一樣假裝睡着一樣躺在那裡就可以了——一想到明天早上,還要趁少女的母親醒來之前像做賊一樣把這些被褥再拿回去,他真是想揍總是輕易答應她的請求的自己一拳。
……但那又有什麼辦法呢。等到确認他陪在這裡,安心下來的少女入睡之後。坐在床邊哄【小孩】睡覺的萊希哈特也才終于能暫時松口氣,繼續守護在這個毫無防備的家夥身邊……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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