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俗話說的好,萬事開頭難。
反過來去思考的話。那可以用另一種說法——一旦開了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當然,這裡不是說的什麼不良癖好。隻不過是某個庸人的一些小煩惱。
所謂關心則亂,本來想東想西的某人,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魚平安無事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瞬間,幾乎是瞬間就飛奔了過去。
“……王妃大人……”
“别用……那個稱呼,叫我名字。”
甚至還說了句很霸總的台詞,雖然是帶着泣音的。
“但是,您……”
“什麼都……别說了,我都知道的。”
“……您能先松開手嗎,我感覺傷口有點疼。”
“啊!對不起、!”
四肢上纏着繃帶,原本銀白色的長發變成了更蒼白一些的顔色,但摘下面具之後露出的面孔和之前無異的紅衣人魚,用有些無奈的眼神看着就像是做錯了事情在等着挨罵的小孩子一般低下頭的少女。
“……之前,我不是委托了露莎卡小姐給您寄去了信件,關于我的情況,您在信裡不是都知道了嗎?”
也不怪珍珠覺得她小題大做,其實一切就是和預想中的一樣順利。
不僅是維薩斯的事情,還有之前萊茲哈特惹出的禍患,現在已經相當于基本解決了……不考慮萊茲哈特提到的那個迷之男人的話。
雖然珍珠在剛才的話語裡——從她對露莎卡的稱呼來看,她并不承認對方是壹世壞的新王。但從她委托了對方寄信的這件事情可知,就算在立場上稍微有些偏差,珍珠心裡應該也很清楚,現在也無人能夠動搖露莎卡的地位。
正是因為想要讓少女放心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情,珍珠才會特地在信裡說希望對方能好好享受宴會——但她眼前的這個,明明是盛裝打扮的樣子,卻紅着眼圈抱着自己不放的少女,很顯然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自己才來這裡的。
“……關于我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珍珠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為了讓她安心,選擇将那個時候的狀況說明清楚。
“那個男人——俱舍一族的首領,他當時提出的條件是,如果我願意接受雷諾大人的力量,他能容許……我陪在您的身邊。”
也不知道這番解釋是否還來得及。但珍珠并不希望少女一直沉浸在這種愧疚感中——更何況,這一切本來就不是她的錯。
“我是自願接受改造的。那個時候,沒有他們給予的力量,我也不可能撐到現在睜開眼睛來見您……變成如今這幅模樣,該說是我咎由自取吧。”
“但是,至少他也應該……!”
“那個男人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所以才會對您隐瞞了這件事,這點我也很清楚。……但對我來說,能在您的身邊保護您,就已經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重要了。”
就算這麼做的代價——會是少女可能會永遠遺忘自己。
比起自己遭受的改造,珍珠其實更無法容忍的,是那個男人試圖洗去少女所有的記憶的事情。
萊茲哈特的目的,是隻讓她記得和他有關的全部,其餘的全部遺忘……屬于少女原本的世界,原本的家人。還有她在這個世界經曆過的事情,遇到的其他所有人。
這其中,當然包括珍珠最珍視的……從她那裡,第一次得到屬于自己的【名字】的記憶。
但是,她那個時候根本無法阻止這件事。幾近于失去意識的自己,隻能選擇接受這個條件——至少對方沒有打算洗掉自己的記憶。
隻要自己還能記得那個女孩就好了。隻要還能活下去,再從那家夥手裡想辦法救出她就好了……雖然這樣的想法很天真,但珍珠很慶幸,萊茲哈特的計劃失敗了,而自己現在也能好好地坐着這裡看着她。
“您……無法接受現在的我的樣子嗎?”
輕輕拍了拍少女的後背,承認了自己内心真正懷抱的野望之後,有一種解脫感的同時,珍珠還是感到稍微有些不安的。
畢竟,以她的身份來說,既然承認少女是應該站在自己弟弟身邊的伴侶,就不應該有其他多餘的想法——
“無法接受?怎麼可能?”
不過,某個狀況外的家夥好像想的完全不是一件事情。
“不、不如說……!雖然從劇情意義上我不能接受、但是……沒有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
白發的人魚不解地愣住了,少女卻沒有發覺她陷入了困惑,加大了手勁,就像害怕珍珠會消失一樣,更加緊緊地抱着她。
“不如說,沒有你我都不會玩珠淚這卡組了、……沒有紅人魚的珠淚是不完整的啊!!”
“???”
總覺得話題好像轉到了其他的方向?
“光靠小美還真不行……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在對面回合亂動……星球改造和珍珠世界同時上手我不能檢索天魔世界都不會玩了啊!!我怎麼可能不需要現在的你呢!!”
“………………”
【這個,好像是……之前雷諾大人說過的,如果打比賽打的時間太長,這孩子可能精神狀态會陷入的一種奇妙的模式……】
盡管理由很奇怪,但珍珠也知道少女并不是不能接受這個模樣的自己的意思——不如說,她從一開始就這樣,對在那個世界與她【并肩作戰】的她們……就信任到超乎尋常的地步。
雖然兩個世界的事情,不能這樣簡單地等同——但跨越次元的相遇,本來就是像奇迹一樣的事情,也沒什麼可抱怨的吧。想到這裡,珍珠也不打算打斷她的話,隻是平靜地摟着情緒激動的少女,等着她自然地平複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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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珍珠你也是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已經知道我的事情了嗎?”
冷靜下來之後,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其實這件事,早就在俱舍領地,和雷諾哈特攤牌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
當時那隻章魚曾經說過,當他忙于政務和雜七雜八的事情,就會讓珍珠來幫他用水晶球把在那個世界自己打比賽的過程錄下來。
說起來,一般因為性别的緣故,她還挺容易上焦點桌的,現場直播被線上線下一大堆人盯着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想到自己經常使用的【卡片】,在那個世界也有在一同看着自己的渣操,少女就有點繃不住了。
要知道,自己一開始因為也不熟悉這卡組的很多操作,幹過不少烏龍的事情啊!!
比如明明某些魚已經開過融合效果了但是還是堆墓試圖開效果,再比如明明水仙還沒開過特招效果就被融合回卡組了,又比如用場地把自己已經複活過的章魚哥炸到墓地然後傻眼什麼的——
“嗯。……關于您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
就像雷諾哈特一樣,在宮殿裡和少女的那次【初次見面】,珍珠就表現得并不像是見到陌生人的樣子。
包括在那之後,已經自然而然地将她作為和身為主君的雷諾哈特等同一般的對待——以及【王妃大人】這樣的稱呼。雖然是自己沒主動去問,但仔細想想這對姐弟還真是瞞着自己擅自決定了好多事情。本來沉浸于重逢的喜悅和對珍珠的愧疚之中的少女,感覺自己心裡簡直五味雜陳。
不過,那并不是什麼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至少,最後她們都平安無事。
所謂的【婚禮】最後也沒有進行下去,自己也沒有真的變成珍珠的弟媳……這種稱呼光是想想都有點讓她一頓無語,趕緊甩甩頭把這種恐怖的可能性丢到一邊,少女從珍珠身上起身,認真地按住了人魚的肩膀。
“……珍珠。”
“……?”
因為接下要說的事情很重要,少女看起來有點緊張。
“——如果不适應現在的壹世壞,要不要來跟我一起住?”
“…………”
眼前紅衣的人魚瞪大了雙眼。看起來似乎震驚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知道這種提議很突然……莫名其妙讓好不容易回到這裡的她跟我一起走什麼的……】
珍珠的反應雖然在意料之中,但她還是難免感到有些沮喪——但是,某個遲鈍的家夥并沒有意識到,現在她們之間是什麼樣的氛圍。
一個穿着新娘禮服……或者說類似裝扮的女孩子。從熱鬧的晚會裡逃了出來,然後,在這個侍女都退避開來,隻有她們二人在的小屋子裡,少女對因為政權變故,不知未來該前往何方的一介護衛發出了【邀請】的宣言——
一言以蔽之,那就是。私奔。吧。
這才是珍珠陷入錯亂的真正原因。但少女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隻是有些焦急地繼續解釋:
“雖然、我現在是隻能在維薩斯家裡當米蟲啦、……但是現在新世壞那邊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問了露莎卡和萊茲哈特,他們說可以提供我建一個自己的住所的材料……”
老是跟那幾個男人住一起确實也不太好,雖然這個世界裡沒有人會非議這種事情——可少女覺得,這件事最關鍵的地方是,如果自己不主動搬出去的話,維薩斯該不會這輩子都不回家休息了吧??
盡管琉姆哈特勸她别在意這個,但既然那個讓他想要躲到外面去的原因是自己——那她也不能總是賴在他的家裡。但是當她提出這件事情之後,不管是露莎卡還是萊茲哈特,大概的意思就是……必須得有人照顧她才行。
以及。畢竟是在新世壞的星球上建一個小屋,那當然要确認房地産的主人……呃,也就是作為四個世壞共通的【王】的維薩斯的意見。但現在她見不到人,根本沒辦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