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這種情況下……會把眼前的存在下意識認成親人,也是無可厚非的。”
那個聲音,雖然……不像母親的聲音。但是也确實很輕柔,很溫和。隐約之間,因為發覺至少對方不是萊茲哈特……少女,繃緊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了一點。
“母親、媽媽……我、好……熱、好渴……”
“……稍等一下,我扶你起來,先喝點水吧。”
對方沒有否認她的稱呼——而少女已經一片模糊的視野,也無法分辨出對方的樣貌。
隻是能以微弱的,僅存的一點理智判斷……對方不是要傷害自己的存在。酥軟的身體任由對方支撐着坐起來——從嘴巴滴落下來的清涼的觸感來看,自己确實是在被喂着喝水的樣子。
因為她就連咽下去的力氣都沒有,為了讓她能喝下去,喂的人不是直接把水給她灌下去……而是用手托住水袋,一點一點的擠出來水滴的。這種用心至極的照顧很容易令人心生依賴……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就已經渾身放松地把全部的重量壓在了那堅實的臂彎裡。
“……好點了嗎,凡納思(Venus)?”
“啊……嗯……不、渴了……可是……”
能得到解決的,隻有喉嚨幹渴的疼痛。
她渾身上下的灼熱感——并不是這一點水的滋潤,就可以解決的。
緊緊抓着,自己手下的,對方胸口的衣服。對于現在的少女來說,燃眉之急已經不再是口渴——卻變成了其他東西。
味道。很香。很令人舒服。——雖然潛意識裡,是知道支撐着自己的結實臂膀不可能是屬于母親的……
但是對方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關懷的,不帶任何惡念地觸碰着自己額頭溫度的舉動……這一切,又難以避免的讓少女想起自己最重要的親人。
太熱了。太難受了——所以。
如果、如果是母親的話——
“幫幫……我。母親……”
被這種痛快折磨着的少女,用灼熱的喘息,在對方耳邊吐露着乞求的話語。
“我、好熱……好難受……”
“……凡納思。”
對方的聲音,明顯有着猶豫和為難。——但是,少女現在無法去思考那種事情。
隻是本能的,握住對方令自己安心的手掌……眷戀地,将其貼在自己的臉側、脖頸、肩頸……
“好涼、好舒服……嗯呃……”
“…………”
好像,聽到非常克制的。很無奈的……一聲歎息。
“是啊。……如果在這裡不讓你舒緩一些的話,大概,等不到他來這裡把你救出去了吧。”
“……?”
松松垮垮的和服,已經在少女無意識的用身體去親近對方的過程中——滑落到肩膀以下。那種一瞬間肌膚直接接觸到空氣帶來的涼意,讓已經意亂情迷的意識還能勉強辨别出一點點眼前的【現實】。
微微張開的眼睛裡。看到的,是金黑色的發絲。
——是如同和煦的陽光,如同收獲的麥穗……讓人安心、充滿希望的色彩……自己,似乎從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開始這麼想。
【——诶……】
為什麼。自己好像知道對方的身份呢?……為什麼,自己會看到本不應該存在于此的,什麼人的樣貌——
然而,這種疑惑也隻是在大腦裡殘留了一瞬間——就又被,對方觸碰着自己身體的手,在意識之海所重新點燃的【火焰】所覆蓋了。
“……那就隻能,先提前說一句抱歉了,凡納思。因為……我也是第一次,學着去這麼做……”
溫柔又帶着苦笑的聲音,在她耳邊歎着氣——與此同時,調整了一個更便利的姿勢,緊抱住她虛軟發燙的身體,并用一塊枕邊的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被少女當做是【母親】的存在的指尖……毫不客氣地,探入少女松垮的衣領以下。
“閉上眼睛吧。凡納思。……就當,這一切隻是一場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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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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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焦急地等了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的時間。維薩斯才終于看到那個男人姗姗來遲的重新踏入旅館。立刻心急地沖了過去:
“凡納思呢?……她怎麼樣了!?”
“她沒事。……現在在俱舍領地,被萊茲哈特那家夥關了起來。而且被強行注入了大量香格裡拉的力量,一開始發燒得很厲害——”
“……告訴我怎麼闖入俱舍的内部區域,琉姆哈特。快點,就現在。我沒有時間在這裡和你說說閑話……!”
“喂等等維薩斯,這家夥明顯話還沒說完、你先聽不行嗎??”
趴在維薩斯肩膀上的小狗提醒般的拍了拍他的臉。雖然說實話,萊特哈特也一樣着急的快瘋掉了——但是琉姆哈特那種很顯然是憋着後半段話不說,就等着他們問的樣子也太明顯了,他很難不去在意。
對于這種非常及時的【刹車】行為——琉姆哈特也明顯是【滿意】了一樣,對維薩斯和萊特哈特笑了笑。
畢竟這家夥,在聽到他們把她弄丢的時候,那瞬間陰沉的臉色可不比維薩斯好到哪去。……想到眼前琉姆哈特也對那個少女這有些不自然的過度在意,趴在維薩斯肩膀上等着下文的小狗扁了扁嘴。
“所以,現在她到底怎麼樣了?你剛才說是【一開始在發燒】……”
“現在已經沒事了。嗯,……就當是我稍微處理了一下,幫她把汗出來了就退燒了吧。你們不需要在意這件事情了。”
“………………”
總覺得這家夥好像話裡有話……又好像隻是在陳述事實。但現在好像也不是摳字眼的時候,聽到她暫時沒事了,維薩斯和萊特哈特也稍微松了口氣,但現在還完全不是能全然放心的時候——
“你能幫她退燒,卻沒辦法将她帶出來?這是什麼意思,琉姆哈特——”
“我說了,現在她被萊茲哈特那家夥強行用香格裡拉綁住了。……而且就算暫時退燒,隻要香格裡拉還在活動狀态,她就依然會被繼續注入力量,直到她的身心都徹底被同化為止。”
這大概就是萊茲哈特的目的——他不隻是要凡納思成為他的伴侶,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用這種方式改造她的身體,抹除掉原本的【生命契約】和【主從契約】,以全新的狀态締結伴侶契約之後……讓她和自己一起君臨【隻屬于俱舍的新世界】。
本質上,做這種事情其實意義并不大——因為就算魔女有了伴侶,也還是想走就走,其實契約抹不抹除完全是多餘的事情。但那個紅色的男人大概就是這麼小肚雞腸,以緻于他連一丁點其他男人和少女之間的聯系都無法容忍吧。
一邊這麼吐槽着——一邊刻意隐瞞了某個……不可言說的小插曲。在琉姆哈特還算是比較詳細的說明下,維薩斯和萊特哈特也大概理解了現在的情況,陷入了思考。
“……和香格裡拉連在一起……那就意味着,萊茲哈特一定會選擇為了保護她和那個繭的安危,動十萬分的真格……”
“正面突破幾乎是不可能的——這一點,你當然也是知道的,維薩斯。”
他當然很清楚。
不如說,維薩斯當初那把刀會被搶走,本就是在【香格裡拉繭】的壓制下發揮不出力量,要被迫以雙手空拳迎戰俱舍一族的圍毆才導緻的。
當初狀态還算是比現在要強得多的接近【全盛】,現在不止狀态不好,甚至刀也丢了什麼的……維薩斯确實無法誇下海口,自己能不能正面闖入之後帶着少女全身而退。
可如果不在白天闖進入,一旦到了晚上,整個俱舍一族的領地就會變成亞空間……一旦變成那樣,他們就根本找不到入口的位置。
這再拖下去凡納思一定會承受不住的——苦惱地不知如何是好的維薩斯,聽到琉姆哈特安靜地,提了這麼一個建議:
“——我們可以嘗試正面入侵,不過……是晚上。”
“……你瘋了嗎琉姆哈特?晚上你要怎麼闖入俱舍領地??”
也不怪維薩斯說得這麼直白,以為琉姆哈特确實這段話不經大腦……可琉姆哈特當然是認真的。
他注視着維薩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這麼說明:
“本來在夜晚,因為有香格裡拉的【吞噬】,整個俱舍領地都不可能從外圍被觀測到……但多虧了凡納思一直在努力用意志力抵抗,大量消耗香格裡拉的能源……估計到今天晚上就要因為能量不足暫時斷電了吧。”
“斷電——你的意思是,香格裡拉對俱舍領地的覆蓋也……?”
“是。所以,我們必須在那個瞬間闖入俱舍的領地,——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在救出她的同時,對上萊茲哈特有一定的勝算。”
——這是她為他們争取到的,最好的,也是最後的一個機會。所以——他們必須下定必勝的決心,一定要在今天晚上的這場正面突擊中……把現在還安穩地睡在俱舍一族中心的那個少女,平安無事的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