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光是把常青樹修剪成聖誕樹的形狀是不夠的哦。萊希醬的話,有想好要往上面挂什麼樣的裝飾嗎?“
”額呃……雖然那個紅色的混賬的手下,說可以由他們那邊負責【提供】原材料……但制作的事情都得本大爺自己想辦法……”
說到這裡,兩手空空的,又沒【錢】又沒【技術】的這位【王】……看着除了【樹木】是真的不缺,其他什麼都沒有的現況,一副蔫巴巴的小狗的樣子。
“……本大爺本來也不想這麼麻煩你的,畢竟那些家夥也都沒有指使你去忙這忙那吧?但想了這麼多天,除了一直在這裡折騰這些樹,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去擺弄那些被爪子一碰就會碎的小東西。”
他這樣說着,黑綠發的青年苦着臉……努了努嘴巴。示意少女一起看向,堆積在森林入口的那一大堆彩帶和彩球。
“……也不需要笨女人你做太多事情,你隻要在旁邊告訴我,哪些是應該先挂上去的——哪些是應該小心點去碰的,如果是很容易碎的東西,再讓你來幫忙挂一下……”
“這有什麼問題?——那就現在直接開始做呗,你被給予的時間也有限吧,我肯定會來一起幫你的。”
“……哈啊?”
沒想到她不止是沒有生氣——反而顯得非常躍躍欲試的樣子。
沒想到少女竟然答應得這麼爽快的萊希哈特發出了很呆的聲音,愣在那一堆已經修剪好大緻形狀的聖誕樹旁邊看着她。
“……可是,就算你一起來,工作量應該也很大……會很累诶。”
“我當然知道啊。——所以,就更是要現在開始吧。”
少女想了一下……如果這裡去喊其他的,比如現在已經完成【工作】的雷諾哈特和琉姆哈特來幫忙,應該會更有效率吧……但當她看向好像有些手足無措的萊希哈特的時候,還是改變了主意。
【——百來棵聖誕樹。雖然裝飾的數量應該是這個的十多倍,但也不是不能完成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因為對萊希哈特來說,既然他【接下了】這件事,那他肯定是希望,必須經由他自己的努力,去為那個節日準備這些事情的。在這裡去求助其他人的話,也是對他的心意的不尊重吧?
【…樹本身就已經擺在那裡了。而且裝飾……】
——雖然,在萊希醬的口中。說是隻給【材料】,具體的裝飾要他自己制作……
也不知道是否是尤尼科考慮到了這點,多細心地做了這些事……又或者是,某個嘴上不饒人但實際上總是考慮得很多的,就在那邊那些紅色建築中,現在應該也在忙着【他負責的部分】的某個男人的【額外命令】。
少女看着本就已經分揀好,甚至都可以算是【批量制作】好了的,就連彩帶的長度和彩球的顔色、都有大中小不同的尺寸,以及不同顔色,簡直細緻到都不該被稱為【原材料】,而更該稱作是【成品】……心裡不由得有些失笑,暫且在懷裡抱起了一部分的這些裝飾,跑回了萊希哈特身邊。
“我的個子不夠,所以就由萊希醬你來舉着我,我挂上去就好了——嗯,就從現在你旁邊的這棵樹開始吧!”
“啊、啊啊……那、那就這樣?”
讓尖銳的爪子盡量避免傷到體格差距很大的嬌小少女——握住她纖細的腰,很輕松地就把黑藍發的女孩擡了起來。
這還是少女第一次能這麼輕松地碰到聖誕樹最頂上的位置,她先将能碰到的所有地方,都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擺放好彩帶和五顔六色的塑料球之後,以胳膊肘碰了碰抱着她的結實的手臂,提醒隻是愣愣地看着她做着這一切的青年:
“這些已經挂好了、你再去拿一些過來吧?如果怕碰碎了,就一口氣全部抱起來——反正數量很多,不用擔心的。”
“本大爺、……我、……我知道了!”
倒也是難得看他連頂嘴都不說,這麼老老實實地聽她【指揮】的樣子,說實話,畢竟是被舉着,少女覺得自己也沒有很花力氣——反而是他一直舉着自己的身體和那些裝飾的重量,應該更累點吧?
看着跑去那邊拿了裝飾,又打算跑回來的某隻小狗那一副終于【能夠推進工作】的尤其高興的樣子,在原地暫且休息的黑藍發女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考慮着這幾天的【計劃】。
——嗯。因為肯定在完成工作之前不會離開森林了,所以得在這裡紮營,還有吃的東西……如果裝飾不需要萊希醬舉着自己的那樣高度的樹,就讓他去打獵,等他回來之後再自己去做一起吃就好。
又或者,也可以采取更有效率的……不需要萊希醬一直費力氣去舉着自己,也可以裝飾好所有聖誕樹的辦法……
“……雖說不會讓其他人來幫忙、不過,稍微去隔壁那邊借一個我可以站上去的椅子什麼的,不算犯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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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還在生氣?”
——前幾天還想着,自己去借椅子的事情……雖然自己是隻和尤尼科說了,但畢竟她是光明正大地借了,再加上萊希哈特這邊的【工作】完全是提前且超額完成了,他想不知道好像也有點難度。
……這個人。他大概是覺得她這樣明顯的【偏心】并不公平,在少女離開森林,被尤尼科迎接着來到俱舍領地……然後被旁敲側擊地暗示了一下【我們的少爺心情不太好,希望公主大人您能親自去哄哄他】——這樣的。
一路坐着從地面通往高空中的電梯……是的。電梯。
這個人現在已經把這個地方建立得越來越适合定居了。就算萊希哈特偶爾會抗議他們動不動的施工把原本屬于他的世界搞得亂七八糟、而且機械的運作真的很吵什麼的……某個建造狂和工作狂也不為所動。
每到這種時候,晚上無法安眠的可憐的小狗隻能委屈巴巴地跑去新世壞和她或者維薩斯擠位置睡……話說遠了。
現在,窩在旁邊的沙發上,自從來這裡之後,不管她怎麼搭話——某人就隻是會用紫紅色的眼睛掃她一眼,然後又一言不發地埋頭于自己的工作中。
“……在你們的【規定】裡,隻是不能洩露其他人的【工作】吧?但是否要把自己在做什麼告訴我——又是否要在遇到困難的時候讓我幫忙,這個沒有任何限制不是嗎?”
關于這一點,早就在壹世壞的時候,雷諾哈特就已經告訴過自己了。
少女也是考慮到這點之後,才會主動向俱舍領地這邊請求一點幫助……她個子不夠,實在沒辦法,如果不和萊希醬分工,一直讓他舉着自己去裝飾聖誕樹,别說平安夜了,一直到這一年(輪回)的結束,估計都忙不完。
他應該也是能理解這一問題,從結果來看,也默許了這件事的發生……
不過。現在坐在這裡看着他生了半天的悶氣,少女突然感覺,更可能是因為,如果自己在萊希哈特那裡耽誤了太多時間,自己就會一直不過來他這裡……出于這種考慮,即使身為【競争對手】,但還是百般不情願的,間接以這種方式給萊希哈特提供了【最低限度】的幫助?
“……我看你在供應【裝飾】的時候,好像直接批量制作的就是【成品】,這也和一開始的【原材料】的說法不符合……我想了下,既然你都做到這個地步,我卻不去幫助萊希醬說不過去吧?”
“……公主殿下,你想表達的意思,總不會是‘你是為了我才去幫助那隻狗’的吧?”
聽到她認真地解釋她自己的想法,大概是終于忍耐不住脾氣了,話語中明顯帶着火藥味的紅黑發青年,語氣不太好地質問。
……不過。跟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就算是以前沒有察覺出對方隐藏的情緒的少女,也能意識到了……嗯。這家夥,這番話聽起來有點酸溜溜的。
她也耍了個小聰明——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反問道:
“從結果來看,我确實提前來找萊茲了不是嗎?能那麼順利地按照計劃流程去完成這些,對你來說也減輕了不少工作量吧?”
“……………………”
他又開始抿着嘴巴不說話了——但從萊茲哈特那一臉不高興,可是又說不出反駁的理由來看。她确實說中了這件事。
就像少女已經知道的——也已經早就猜到的一樣。整個完整的【計劃】,一開始大概就是自己面前這個人先提出來的。
他一直都很清楚,這些天,自己具體在什麼地方——又是在看着其他人完成怎樣的工作。他知道所有的工作都井井有條地,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也知道距離最後,他想要完成的那件事情也日漸接近,雖然是這樣……
【——但他一邊對所有的事情心知肚明,一邊又忍不住自己的脾氣,在自己的工作室裡生着悶氣。】
隻能說,這個人啊……真是讓少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他從來都是這種性格,她也早就習慣了。
故而,就算他在鬧别扭,不和自己說話——少女也不會太過介懷。而是像哄小孩一樣悄悄湊過去,站在不遠不近,不會影響到他工作……但也能看清楚他在做什麼的位置,歪着頭仔細觀察了半晌。
“……制冰機?”
“是制雪機,公主殿下。……我真是服了,你難道想看到的不是【雪】,而是天上下冰雹嗎?”
最終還是沒繃住——估計是隻要她在這裡陪着自己,原本郁結的怒氣就已經消解了大半,剛才在那裡憋着不說話,更多的是一種不想在她面前這麼輕易就【認輸】的……所謂男人的【尊嚴】一樣的東西。
但每次也都是這樣——隻要少女不打算跟他吵架,他也沒道理把這種來自于【誕生起源】的,但與她并無關系的怒火發洩在她身上。
青年隻是皺着眉頭——往探着頭,在旁邊偷偷往香格裡拉的控制台上張望的黑藍發女孩的額頭上,伸出手指彈了一下。
“、好痛……!剛才是你一直在那裡悶頭不說話,我也隻能根據自己看到的去猜測吧?”
“都已經從另外幾個家夥那邊一路過來了,難道公主殿下還會猜不出我這邊的【工作】是什麼嗎?”
他這話又說得帶點酸。少女捂住微微發疼的額頭,小聲嘀咕:
“……我要是太輕易就說出來了,對你來說不是會顯得很沒成就感嗎……”
“公·主·殿·下?”
“我知道、我當然是知道啊——收集水、将其淨化、準備聖誕樹什麼的、這些到底是為了做什麼,又是在為了【誰】去做……”
——全程看下來這一切的自己,怎麼會不明白呢?
但是,對萊茲哈特,情況又稍微和其他人有點不同。
對這個人,她向來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太願意輕易【服輸】的氣勢在的。所以,她當然不會就這麼說出來。
“他們都是親口告訴我的,就算我猜出來了,由我來說出來,和你對我說出來的意義肯定是不一樣的吧?”
“……凡納思。”
“就算換了稱呼來警告我也沒用。反正在你【完成工作】之前,我根本就走不出香格裡拉這裡——”
即使是被【關住了】,卻也并沒怎麼害怕。少女理直氣壯地反駁對方——卻看到,原本正忍耐着情緒的,在工作台前将手按在額頭上,就連脖頸都似乎微微冒着青筋的青年,突然直接站起身來。
“……怎、怎麼了?”
“——好啊。既然公主殿下這麼想知道……那個答案,那光用言語去【告訴你】,應該是不夠的吧?”
……诶?
面對着并非是怒容——而竟然是在笑着的青年,她警惕地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等。等下,萊茲?……就、隻要說一句就好了?你通宵工作的原因,是為了能讓我在這個世界看到……”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這些話必須由我【親自】告訴你,那很遺憾,對我來說,我讓公主殿下去理解我的【心】的辦法,最有效率的從來就隻有那一個。”
——所以說行動派真的很可怕啊!?為什麼有話不能直接用嘴巴好好說出來?!
無法逃走。也無處可逃。情急之下,她能用來勸阻對方的理由好像隻有一個:
“……這肯定是犯規的吧?規定是、在最後的【評判】環節之前、不管是你們中的誰。都不可以這麼做……?“
“是公主殿下自己先破例去【提供幫助】的吧。——既然這樣,由我來提前拿到一點獎勵有何不可?”
——大概意思就是,在知道了他會送給她的是【什麼】之後,這個人有絕對的自信,她肯定會為之動容和震撼……也就是,他已經認為最後的【赢家】是他了。
……他這也太自信了吧?!明明現在都還沒有到平安夜啊?!
對丢下手上的工作,現在正朝着沙發這邊步步逼近的黑紅發青年,少女開始滿頭大汗,迅速逃跑躲在了沙發後瞪着眼睛看着他。
“不管怎樣、——你先冷靜一點啊萊茲哈特!現在、不是、做那種事的時間吧?你的工作、不按時完成的話……“
“你難道還沒理解嗎?凡納思,對三個多月沒有碰過你的男人,你隻要在這裡就是對我工作效率的一種幹擾。”
……這還是自己的錯?對這方面的指責,她不知所措,隻好提出折中建議:
“那、那我走……?”
“呵。公主殿下總是在這種時候去異想天開不可能的事情。——這也是剛才你說過的,在我完成【這件事】之前,你隻能一直留在我的身邊。”
“我明明答應的就隻是會在旁邊看着吧?!不要把我的【任務清單】範圍擴充到這種事情上啊!?”
這番話,其實已經不能說是勸阻,都已經有點像慘叫了。
——但無論少女如何掙紮,正如萊茲哈特所說,有件事情,是她無法否認的。
那就是她對他們的【承諾】,也是【約束】、……也是少女,永遠不可能離開他們身邊的……【無可改變的事實】。
……那幾天、她到底有沒有安然無恙、香格裡拉裡,又到底發生了不能為人所知的事情……萊茲哈特又是怎樣在少女的陪伴下去完成他的工作的呢?
無人知曉。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也是唯一被【世界】記錄的,就隻有最後的【結果】——那就是。
身在俱舍領地,在香格裡拉中忙碌了許久,萊茲哈特……他想要制作的【制雪機】。
——在距離平安夜,還剩最後一天的前夕。終于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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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平安夜前夕,當天清晨。
“辛苦了,凡納思。”
……前來俱舍領地,來接她回去的人。該說是意料之外……還是情理之中呢。
總之,當睡眼惺忪地被萊茲哈特裹着毯子,交給黑藍發青年的手中的時候,少女總覺得自己能活着看到他這一現實簡直如同夢一樣美好。
“……我好累……維薩斯……”
“我知道的,凡納思。你先休息吧。但——萊茲哈特,你已經【出局】了。”
身為接近于【神】的存在,維薩斯怎麼可能不知道,即使是在世界無法留下記錄的地方,某個人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比起【聖誕節】的那一天,是你自己選擇了提前幾天這麼做,這一判決并非不公平或者針對。”
“随便你這家夥怎麼說——我本來就沒有那種忍耐力。反正隻要按照【期限時間】,我們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就不算【違反規定】,不是麼?”
對維薩斯隐忍的譴責,紅黑發青年表情很是不屑,一如既往地嘲笑身為本體的他的【道貌岸然】。
“——更何況,盡管表面上說是【競賽】,屬于她的這段時間,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給我們中的任何人。”
……所以,才會有【在那之前】,每個人都可以讓她陪伴着的這段時間的【允許】。
其他幾個家夥——他們到底單純是沒看出來,還是隻是不太介意這點……萊茲哈特是不知道,但他自己本來一直很不爽就是因為這個,才在凡納思面前稍微耍了點賴。
然而,那個男人——
“和你做的一樣,萊茲哈特,——那也隻是一種猜測而已,是不會被【記錄】的事情。”
維薩斯……隻是看着今日的天空,抱緊了懷中昏昏欲睡,基本已經沒在聽他們說話的少女,少有的笑了。
“從今天,不隻是這個世壞,……新世壞那邊,也用上了你的成果,應該會一直開始不停地降落【雪】吧。”
“啧,不管你要帶她去哪裡,都别讓凡納思生病了。”
”嗯,當然。無論發生什麼,——不管面對怎樣的敵人,我都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雖然說想看雪的,是少女本人自己……但說實話,看着因為驟然降低的氣溫,現在像隻小貓一樣蜷縮在維薩斯懷抱裡的她,再加上這家夥煞有介事的承諾,本來稍微下去一點的怒火……又多少有點冒起來了。
“好了,滾出我的領地吧。我現在看到你就覺得煩,趕緊滾。“
——為了不吵醒熟睡的女孩。不打算在這裡和這個男人打起來,俱舍一族的首領,強忍着要被迫讓步的極度的不爽和不耐煩,轉身就走了。
對竟然能壓抑本性,做到了體諒少女的願望……和這些天的辛苦的對方。維薩斯隻是以沉穩的目光,注視着【憤怒】象征着讓步的離去。
恍然,感覺自己臉上稍微落上了冰冷的觸感。
“……這就是,雪嗎?”
——對于從未有過這樣低溫的【世壞】世界,這應該,是第一次……是降落于這個世界上的,他們之前都沒有體驗過的【初雪】吧。
【——屬于她的世界的事物。】
是她想看到的,所懷念的。……盡管會感到寒冷,卻依然萬分美麗的景色。
看着環繞着自己和她,在紅色為主的俱舍領地,和綠色為主的森林地帶——紛紛揚揚落下的純白冰花,黑藍發的青年感慨地輕呼一口氣。
那是,對于永恒不變的輪回世界——因為她而新生的一切,随之帶來的改變。
盡管,這樣的景象隻是昙花一現——是在【吠陀】還在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僅僅是為了【聖誕節】,由他們去強行用拙笨的手段,引發的暫時的【奇迹】而已。
但是……
“——隻要是你所期望的,無論要花費多少時間,使用多少力量……我也會為你實現。”
對安心地,沉睡在他懷裡的少女。
黑藍發青年,盡管依然是平靜的表情,如夜空般的深紫色眼睛,卻蘊含着深沉的情感,輕輕地在她的耳邊,在數不盡的輪回中,第無數次地——說出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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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結果他們明明說很冷不想出來,最後都還是一起來了嘛。”
平安夜的夜晚。新世壞。
——即使是在足以下雪的低溫下,依然能于雪中保持着綻放。散發着溫和的金色光芒的巨大桃花樹下,堆積着下了一整天的厚重而潔白的絨毯。
實在是很冷,那幾個家夥在雪堆中起了個很大的篝火。順便,因為之前就有想【過聖誕節】,所以少女特意找露莎卡的制衣部去定制的【厚衣服】,也在她沒有預料的情況下,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某隻章魚和某個工作狂本身穿得還算厚先不說,前幾天和萊希哈特一起裝飾聖誕樹的時候,她就突然想到自家小狗在這大冷天雪地裡還露着肚子肯定不好啊,還寄信緊急加訂了毛絨護腰……現在看着他們打雪仗,窩在火堆旁邊取暖的少女安心地松了口氣。
“——雖然,一開始沒想過是會下雪這種……”
“但你還是有這樣的期待的——所以才特地跟露莎卡王說了【聖誕節】的事情。”
“啊、”
突然被遞到面前一杯熱騰騰的茶。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像個毛茸茸的球一樣坐在雪地裡的少女擡頭,看到是剛才突然暫時從自己身邊離開,回家裡不知道是做什麼的維薩斯回來的時候,眨了眨眼。
“……可是我一開始說那個隻是想趁這個日子送大家禮物而已?”
順便想讓露莎卡給人魚們有個由頭放假,陪自己一起玩……現在倒好,牌是沒打成,結果還真【過上】聖誕了。
“你送給她們的聖誕禮物,現在應該已經到其本人手上了。不用擔心。”
“……雖然我也很想親自送,不過實在是……太冷了……阿嚏。”
說到這,少女還小小地打了個噴嚏——捂住了有點冰冰的鼻子。
隻能說,雖然辛苦了現在已經回來了的琉姆哈特……下午特地幫自己跑了一趟,但畢竟人魚們沒有制作足夠的厚衣服,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裡享受聖誕氛圍什麼的,還是他們幾個就夠了。
“……很冷吧?不然,還是讓氣溫……”
“還好啊。——我熟悉的冬天就是這樣的。”
對維薩斯的提議,她搖了搖頭。裹着厚厚手套的手抓起一個雪球,慢悠悠地捏成一個雪兔子的形狀。
“比起這個——我想對你說的,更應該是【謝謝】吧。”
……沒有人告訴她。就連維薩斯本人,也沒有說。
即使降雪、來自的水源是壹世壞。由伍世壞負責淨化,又由肆世壞、六世壞來負責樹木和制雪。但這件事能實現的最關鍵的要素,還是讓整個世界能夠實現【降雪】的,不尋常的低溫。
——而能做到這個的,除了他,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吧。
寒冷也好。……得把自己裹得跟個球一樣也罷。
大雪,聖誕樹。
對這無比懷念的景色,在這樣的平安夜,少女的内心隻覺得高興和安甯。
“——謝謝你們,在這一年/輪回的最後,送給了我如此好的禮物。”
在雪夜中,相互倚靠着坐在篝火旁。面對捧着雪兔子,向自己露出微笑的少女——藍黑發青年,似乎有點看愣了的樣子,半天看着她沒動。
“維薩斯?”
“…… 凡納思,這隻兔子就是你給我的【聖誕禮物】嗎?”
看他一副好像想要接過去——又不知道該不該這麼做的樣子。
少女忍不住噗嗤一笑……起了玩心,故意壞心眼地把手收了回來。
“不是。”
“這樣……啊。抱歉,我理解錯……”
“因為——要說回禮的話,至少也要這個程度吧。”
剛才用雪捏的小兔子被放到了一邊。
——意識到,現在少女嬌小的身體,正撲過來,努力伸出手環住自己的後背,緊緊地抱住自己的時候,青年一瞬間差點停止了呼吸。
“……凡納思?”
“雖然我喜歡雪,但……我确實怕冷啦。很抱歉,為了取暖,還請你稍微……保持一下現在這樣。”
這到底是在【回禮】,還是隻是在向對方撒嬌呢?
沒人能給出這樣的行為的定義,維薩斯不能,少女自己不能,就連神明,大概也做不到。
所以——僅僅單純在享受着,這樣的時光而已。
“——聖誕快樂,維薩斯。”
“……嗯。聖誕快樂,凡納思。”
青年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手臂——也漸漸變得自然地,抱住了和他一樣,有着星之名的少女。
那是極其短暫,但是卻又宛如永恒的……世間唯一的瞬間。
在懷抱着對未來的期待下——少女将會和他們一起迎來,新的開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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