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鬧已是到了亥時,觀舞聽曲的心情已是去了大半。
便讓身旁站着的小莊子去太醫令取一碗湯藥送去雲泉宮。
才讓大家散了宴會自己向殿外走去。
到了曹毅昔身旁便讓他起身與我一同出了啟東殿。
與曹毅昔一同回到了雲泉宮,小莊子卻還沒到。
自己就先到後殿淨房讓小内監提來了熱水洗泡了兩刻。
出來便看見案幾上放着一個碗,碗裡還冒着熱氣。
看了一眼小莊子又命他讓人去給曹毅昔取來熱水送他到淨房。
待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寝衣從淨房走到我的身邊,屋裡伺候的人也都被小莊子遣了下去。
我放下手中的書擡頭靜靜的看着曹毅昔,曹毅昔迎上我的目光臉瞬間紅了一下。
随即又低頭淺笑了一下方才擡起頭來。
我用眼瞟了瞟自己前面案幾上的湯藥,向曹毅昔示意讓他把碗裡的東西喝下去。
曹毅昔見我示意,很快便伸手端起案幾上面的湯藥送到了自己嘴邊。
喝完又把碗放回了原位我亦向他露出一個淺笑讓他坐在了我身邊。
待他坐下先開口問道。
“你才十六七歲吧,你的父母怎麼舍得把你送進宮來。”
曹毅昔看着我,很是局促的笑了一下片刻才道。
“本來母親是向父親哭着不讓臣入宮的,母親說臣一進了宮就再難見到臣了。”
“就像臣的姑母一樣,也是入了先帝的後宮為昭儀,隻二十年才得以先帝恩典見家人一次。”
“不過父親卻說這是太後娘娘的懿旨,不可違背便讓還未娶……”
他說到娶字略停了一下換了個笑容繼續說着。
“當時在家裡隻有臣還未成家,臣又剛好十六,母親隻得止了眼淚和父親将臣送進了宮來。”
我不自覺的笑了一下。
“你母親很是明白,知道你進了宮以後就跟你姑母一樣很難再見到你本人。”
“所以才不想讓你進宮那……你母親跟你說了什麼嗎?你想她嗎?”
曹毅昔輕輕的點了點頭,眼神有一些遊離。
“臣母親叮囑臣,讓臣自己照顧好自己。”
“還連着給臣做了好幾件衣服讓臣帶進宮來,說是這樣臣就不會那麼想念母親了。”
我接口道。
“是你晚宴上穿的那件嗎?我瞧着挺平常的,隻是普通的樣式與紋路。”
“并無什麼特别的地方難道你母親的繡功不是很出色?”
“臣母親的繡功的确不甚出色,卻也有另外一個原因,母親說他對臣的要求很簡單隻希望臣能在宮中過好每一天。”
“所以她給臣做的衣服也很簡單,她說那是表達了她作為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最簡單最真實的想法。”
他說完這些話,遊離的眼裡閃出了一些眼淚,我忙将身上的帕子取下送到他面前。
曹毅昔這才收住了神色轉頭向我道了謝,伸出手接過了我手中的帕子擦了眼中的淚。
又向我調侃。
“陛下可覺得冷,臣坐在這裡可是覺得冷呢。”
我們這才相互看了一眼對方身上穿的單薄的寝衣。
又都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