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政方的水心子和宗三登場
*一振目長義→被被♀,這位龜速刀劍男士終於衝了
*刀劍亂夢(非審神者OC)
*傳教士相關的資料查自日文Wiki,如有哪裡錯誤麻煩請告知。
*本系列中登場的審神者的年齡、外貌、性別,均可自行設定
1.
少年的說話聲從遮掩住半張臉孔領子後方傳出,身穿一襲黑色長鬥篷的刀劍男士揚起右側臂膀,從縫隙間出現的右手。
他伸出食指,指向投影在近侍眼前的那片螢幕,螢幕的正中央有張公文,在公文角落的位置,還蓋了個相當明顯的戳章。
「基於上述原因,機構內部在經過討論後一緻決定,撤回並取消該名撫養人的資格,將這名具備審神者資質的幼童交由貴本丸來培育。」
在圓桌另一端的刀劍男士張大眼,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螢幕,原本還在心中籌劃該怎麼替審神者推掉這次的任務,這下步驟全被打亂了。
由時之政府派來的刀劍男士-水心子正秀按了下手邊的裝置,呼叫出第二個螢幕,將它推到蜂須賀虎徹的面前。
「當然,時之政府當然不會虧待你們。
在個案正式成為審神者前,所有的撫育經費、補助、對本丸的獎勵等,全部都由時之政府承擔,一樣也不會少給。」
看著蜂須賀埋頭忙著閱讀公文上的每一行字,水心子看了眼高掛在會客室牆壁上的復古外型掛鐘。
這裡的工作結束後,還有兩座本丸要進行通知,不想拖延到時間的他乾脆直接開口,把第二張公文裡的內容以口述的方式傳達給對方。
「請等一下!」
原本還在看公文的蜂須賀,猛然擡起頭向水心子喊。
「你對時之政府的指示有什麼疑惑嗎?蜂須賀虎徹。」
「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想了解為何時之政府會選擇雪鈴花本丸。
既然要撫育一個孩子,那麼找有經驗的審神者、或是有撫養孩童意願的審神者,不是更加恰當嗎?」
從蜂須賀的話語間,水心子隱約能猜到,他是想替主人推掉這個任務。
被安排在與兒童相關設施內工作的他,很清楚撫養孩童是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也難怪蜂須賀會有想要拒絕的念頭。
但是在水心子看來,並不是任何有意願的人,都能升任撫養的職責。
所謂的撫養,並不是隻要提供食物、不讓孩童餓死就好,還有其他方面的責任,也包含在撫養的工作項目內。
如果這名個案並非審神者,那便可以將其交給其他合適的對象撫養,可是一旦被判定具有審神者的資質,就必須與現世、以及原生家庭斷絕聯繫、把撫養的工作交給初期刀。
目前資歷最年輕的冬青本丸的審神者,便是由初期刀來撫養。
想到這裡時,水心子突然回想起來,聽說在許多年前,也有過付喪神撫養審神者的案例,至於後續如何,他也無從知曉。
水心子拿起桌上的茶杯,潤了潤喉嚨,一句一句耐心的回答蜂須賀的每個疑問。
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說服蜂須賀點頭,同意將此事成報上去給主人。
聽到這句話,水心子偷偷在心中鬆了一口氣,慶幸不需要再另外約時間,再來趟雪鈴花本丸再做一次解說。
若不是這座本丸的審神者被召去開臨時線上會議,跟他面談的也就不會是近侍,面對到這種特殊情況的時候,水心子總忍不住會覺得,有時候同類還比人類更加棘手。
就跟付喪神服從審神者的命令一樣,審神者也必須服從時之政府的命令,就算有千百個不願,也必須接受時之政府的指示。
自從被安排到這個機構來後,他與同為刀劍男士的同事們經手過無數的案例,救了許多需要幫助的對象。
在這些案例中,來自高風險背景的個案數量也占了不少,但這之中占最多數的,卻是來自那些被隱匿在正常環境,難以自己出聲呼救的個案。
預定的會客時間很快就來到了盡頭,他以後面還有其他對象要通知為由,婉拒了蜂須賀送行的提議。
在走出會客室的大門前,水心子突然停下腳步,轉動脖子用那雙隱藏在帽沿陰影下的雙眸,再次看向在室內收拾環境的蜂須賀。
「這名個案是我們費了很大的努力,才從死神的手裡救回來的,還請貴本丸不要辜負時之政府對你們的期待。」
正在收拾環境的蜂須賀雙手頓了一下,他緩緩擡起低垂的臉,神情變得相當嚴肅,完全不見剛才那種方寸大亂的模樣。
「我的主人從被賜與本丸名號的那日起,不論是面臨艱難到宛如死局般的戰況,還是接下強人所難的要求,也從未做出讓本丸名號蒙羞的行為。」
大多數的初期刀在本丸裡的話語權僅次於審神者,他們的存在就好比審神者的分身,就連擔任近侍一職的刀劍男士或是女士,在他們面前都得讓他們幾分。
水心子藏在立領不料後的雙唇輕輕地揚起,他朝蜂須賀點了點頭,留下「可別讓信任你們的時之政府失望了」這句話,便快步消失在會客室的大門後。
在結束與雪鈴花本丸的聯絡後,水心子又連忙動身前往下一座本丸,等到他今日的工作全都完成後,時間也來到了傍晚。
傳送裝置的光芒剛退去,一道高聳堅硬的白色外牆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向右走了幾步,前方又出現座約有二十層的台階。
他硬是擡起因為奔波而變得有些僵硬的雙腳,踏上前方的台階,他才剛走沒幾步,便聽到一陣又一陣的歡笑聲從台階的盡頭傳來。
水心子停下雙腿,站在原地調整呼吸的節奏,兩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把臉上的倦意給驅逐。
來到最上層後,他取出自己的員工證,靠近設置在大門旁的感應裝置,緊閉的門扉緩緩向兩側退去,開啟通往機構的道路。
門後是片寬敞的草坪,城堡外型的溜滑梯、盪鞦韆之類的遊樂設施就擺放在道路右側,通過認證的水心子剛穿過開啟門扉,原先還在嬉戲的孩童們全都朝他跑來,一群人瞬間就把水心子給包圍住。
「水心子爸爸回來了!」
「水心子爸爸~」
看著這群像是幼犬般衝向自己的孩子們,被圍在正中央的水心子兩手環抱在胸前,一臉嚴肅的對他們說到。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不可以對我們這些刀劍男士喊爸爸。」
那些一口一個水心子爸爸的孩子們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在這些生活在機構裡的孩子們眼中,這些照顧他們日常生活的刀劍男士們,毫無疑問就是父親般的存在。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最後就變成這樣了,改也改不過來。」
「啊、宗三。」
「歡迎回來,水心子。」
在溜滑梯旁邊的搖搖馬那端,站著身穿輕便服裝的宗三左文字,他一隻手向水心子打招呼,另一隻手則小心地護著坐在搖搖馬上的幼兒。
水心子剛準備要走上前,從遊樂場後方的建築大門後,跑出了個年紀稍大點的孩子,隻見那孩子快步奔向宗三,向他展示手裡的作品。
「宗三爸爸你看、這是今天螢丸老師教我做的。」
宗三微微彎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與孩童保持在差不多的高度,仔細的看了看眼前那隻用色紙摺成的螢火蟲。
「做得很棒喔。」
「嗯、我很棒!」
受到稱讚的孩子露出大大的笑容,隨後又興奮地把手裡的勞作向水心子展示,最後才滿意的與黏在水心子身邊的孩子們一同回去嬉戲。
「宗三你倒是別放棄糾正啊。」
「你剛才不也沒糾正嗎?」
經他這麼一說,水心子這下也回不了話。
「隻、隻是不小心忘了而以。」
水心子心虛的撇開視線,這時他突然察覺到,現場的人數跟腦中的記憶似乎有點對不上。
他連忙環視周圍,仔細地清點現場所有孩子的數量,沒想到還真的少了一個。
「還有一個人呢?在裡面睡覺嗎?」
他連忙開口問在現場的宗三。
「對,不過是在實休光忠那。」
「真看不出來實休光忠他很受小嬰兒喜歡呢。」
他們口裡提到的實休光忠,是幾個月才前被安排到這裡,與他們倆、還有其他幾名同為刀劍男士的付喪神一起照顧這些孩子的新職員。
「大概是因為太刀的臂膀多數都很結實,嬰兒躺在他的懷裡,會很有安全感。」
宗三的這番推論倒也不假,不少孩子喜歡讓太刀哄睡,有的孩子在睡著後,小手還會下意識地緊抓著該名太刀的衣服。
「那些本丸的審神者的反應如何?」
「還能怎麼樣,命令都下來了也隻能接受。」
「就算是出於命令,我也希望那些審神者們,能夠好好善待這些被送來機構裡的孩子。」
外型纖瘦的付喪神抱起坐在搖搖馬背上的孩子,小心地將這名剛會走路的寶寶放到柔軟的草坪上頭,跟在小短腿的後面慢慢地散步。
安置在這所機構裡的孩子們,不是來自有問題的家庭,就是被雙親拋棄的孤兒。
時之政府成立旗下機構的起因,是為了培育有審神者資質的人類,但若不是有這所收容機構,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靜靜等待生命消逝。
「上頭會派新的管狐一起過去,機構每週也會派刃過去視察,我想有心人士也不敢隨便胡來。」
「真是這樣就好了。」
他們一同看著在溜滑梯附近奔跑的孩子們,不舍的情緒浮現在宗三那張原本就帶著一絲憂愁神情的臉龐上頭。再過個幾天,有部分的孩子就會離開機構,在某個審神者的本丸裡展開新的人生,倘若發生了什麼三長兩短,宗三想自己肯定會痛苦到夜不成眠。
「宗三,你作為付喪神,卻不怎麼相信人類嗎?」
水心子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看著同伴那纖細的背影,輕聲起唇問到。
刀劍們是經由人類的雙手鍛造而出,從誕生於世的那刻起,他們就注定要與人類產生連結。
付喪神這個種族,在某種程度上,比人類自身還要更加信賴人類。
「不是這樣的,水心子。」
走在前方的宗三回過頭來,看著這名比自己晚了好幾年才入職的後輩,他在水心子的身上,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剛被安排到這裡來時的自己。
「並不是我不相信,而是到頭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相信什麼。」
宗三究竟經歷了什麼事,才得出這樣的結論,這是較晚入職的水心子無法知道的,他隻能杵在原地,望著宗三遠去的背影,腦海中反覆播放著他剛才說的那番話。
2.
春天悄悄地造訪了異界的大地,殘餘在角落的積雪逐漸融化,露出先前被大量的銀白色給覆蓋住的土壤。
種植在山櫻草本丸各處的植物們紛紛冒出新芽,經過了一段長時間的休眠,準備在適合的季節裡重新盛開。
在客廳看電視的審神者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捧著杯子的雙手微微傾斜,差點沒把手裡熱茶灑出去。
「昨晚沒睡好嗎?」
眼明手快的近侍從旁扶助主人的手,另一手抽了幾張在矮桌上的紙巾遞給主人。
審神者向歌仙道了個謝,用紙巾擦拭有些被弄濕的茶杯,開口跟與自己關係最緊密的初始刀說明自己沒睡好的理由。
「雪鈴花那傢夥開頭瘋狂抱怨,說什麼守護歷史已經夠操心了,時之政府時常撿小孩回來培育,又把審神者當保母用。」
連續幾天都被迫聽舊識抱怨時之政府政策的審神者,終於在今天找到了可以傾訴的出口,開始滔滔不絕地向近侍吐苦水。
「結果今天又來跟我說,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人有辦法對這麼可愛乖巧、毫無任何殺傷力的孩子做出這種恐怖的行為,全本丸上下都快心疼死了。」
話講到這裡,審神者拿起茶杯喝了口熱茶,想起自己在遞出轉職為審神者的申請書前,在時之政府內經歷過的種種往事。
根據從前同事那打探來的小道消息,內部的派系這一兩年內開始有了變化,隨著觀念的改變,新進職員們對舊派系有了不同的看法,也開始有人對把他們視為『惡』這點提出質疑。
審神者將手中茶杯往桌面擱置,一隻手托起腮幫子,眉頭也深深緊鎖在一塊,平時那輕鬆愜意的模樣從臉上消失無蹤。
「這種事情無關年齡與性別,隻要看準對方沒有什麼反抗能力、或是沒有靠山,就會將其視為目標,毫無底線的摧殘對方。」
說完這些話後,審神者深深嘆口氣後在心裡暗付,同時也不忘了控制好臉上的表情,不讓自己真正的情緒被歌仙看出來。
(說實話,審神者這行幹久了,不免會開始質疑,人類這個物種的歷史是否值得守護。)
歌仙望著主人的側臉,身為審神者的第一把刀,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主人此刻的心思。
「那是野獸的行為。」
「牡丹?」
「會做出那種行為的,是沒有自制力,任意放縱自己慾望的野獸。我認為隻要具備一定程度智能與道德的生物,正常來說,是不會做出這種連惡鬼看了都會唾棄的事。」
就像人類有許多人種,從器物中誕生的靈體雖一律被稱作付喪神,卻也是可以進行更細部的區分。
付喪神們的種類繁多,卻不曾聽聞過任何,他們去欺侮比自己還要弱小的同類的事。
審神者見歌仙那一臉嚴肅的表情,半晌後口裡發出『噗哧』的一聲,張嘴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你說得沒錯,那確實是毫無自制力的野獸才會做的行為」
大笑了好一會後,審神者感覺自己的腦袋總算冷靜了下來。
「謝謝你,我現在的心情終於好多了。」
「不客氣,主人。」
歌仙以兩手端起茶壺,朝審神者與自己的杯子裡注入新的熱茶,在空氣中擴散的香氣確實舒緩了審神者的情緒。
急促的奔跑聲從拉門外傳來,信濃藤四郎的聲音緊閉的門後方傳出,歌仙起身拉開門,那名自稱『祕藏之子』的紅髮短刀少年的身影,出現在門後的長廊上。
「報告大將。」
信濃藤四郎以單膝跪地的姿勢,向審神者與近侍稟報剛才收到的訊息。
「出陣的第一部隊現在歸來了,隊伍裡有兩振刀受了傷,需要您前往手入室。」
「我現在就過去。」
審神者與歌仙一同站起來,主從倆一前一後步出房間,在離開時,審神者還不忘了朝信濃的頭頂了摸一把。
「謝謝你的報告,跑過來真是辛苦你了。」
「是。」
受到讚賞的信濃臉上立刻漾起自豪的微笑,在這些刀劍男士/女士心中,被主人稱讚毫無疑問是至高的榮耀。
六名付喪神依序從傳送裝置的光芒內步出,毫髮無傷的靜形薙刀看向走在自己身旁的山姥切長義,接著又把目光看向背在他身後的山姥切國廣,忍不住說。
「你們的感情沒想到還挺不錯的。」
在戰鬥中受了傷的山姥切國廣立刻紅起臉,包裹破損的膝上襪內的兩條腿開始大力晃動,完全不管雙腿上的傷勢。
「本科,我自己可以下來走啦。」
「呆瓜、不要亂動!」
險些跌倒的山姥切長義趕緊穩住雙腿,調整好身體的重心,旁邊的靜形見了,還不忘了伸手幫忙扶一把。
「妳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全身都傷成這樣了,還在說什麼蠢話。」
經這麼一罵,國廣倒是不敢再胡鬧,乖乖地任由山姥切背著她往手入室走。
「謝謝你的幫忙。」
前往手入室前,山姥切不忘了先向靜形薙刀道謝,感謝他剛才的幫忙。
「哪裡,不用客氣。」
靜形薙刀聽了後笑了笑,向他們揮揮手表示晚點見,便回房去換衣服。
在信濃藤四郎去報告的這段空檔時間,山姥切從手入室裡的櫃子內翻出了急救箱,替她簡單處理一下傷勢。
與審神者締結契約的付喪神們一旦受了傷,必須要經由審神者的靈力、以及消耗鍛造刀刃時的資源,才能修復肉體上的傷勢。
就跟人類受了重傷,必須消耗大量的醫療資源一樣,付喪神們的傷勢不僅會影響手入資源,也會對審神者的靈力消耗造成很大的影響。
如果能在手入前,先把傷口做一定程度的處理,就足以替審神者減輕些許的負擔。
山姥切拿起沾了生理食鹽水的棉枝,用適當的力道把臉上那幾道傷口表面的髒污清除,他看著被打得滿身是傷的仿品,忍不住開始念。
「真奇怪,檢非違使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一出現就把妳當成標靶追打。」
「這我怎麼可能會曉得……」
被安置在床沿的國廣彎下腰,動手將右腳的襪子褪至腳踝,隨後從旁拿起一根乾淨的棉枝,自己也動手清理腿上的傷口。
「要不是主人都有給我們禦守,妳很有可能就這樣回不了本丸。」
每當本丸裡來了一名新的付喪神,審神者就會把禦守交到對方手裡,並且叮囑他們不論何時要隨身攜帶,至少在緊要關頭能撿回一命。
國廣將手探入裙子口袋,在裡面摸索了一會,最後從裡頭取出兩塊破損的小布料。
「果然變成這樣了。」
山姥切拿過破損的禦守看了看,將已經失去力量的禦守、以及使用過的棉枝一併丟入垃圾桶內。
「禦守的作用就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全,之後再跟主人要個新的吧。」
付喪神的軀體確實比人類強韌,可是說脆弱
「唉……」
輕微的嘆氣聲在兩刃間響起,山姥切循著聲音回頭,坐在床沿的國廣又嘆了口氣,用雙掌遮掩住自己的臉孔。
山姥切見她這樣,以為她是在煩惱該怎麼跟主人解釋把珍貴的禦守弄壞這件事,便開口對她說。
「嘆氣做什麼?妳又不是不小心把它搞壞,主人不會生氣的。」
沒想到國廣卻搖搖頭,表示她並非因為不知該如何跟審神者開口而煩惱。
她伸出變得有些殘破的手指,撫過腿上那些被刀、子彈擊中的傷,細微的刺痛感傳遞至大腦。
國廣擡起手,望著沾上些許血液的手指腹,翡翠色的眼眸裡,升起了某種情緒。
「如果沒有攜帶禦守,我這個分靈就會直接被破壞殆盡,無法像刀解那樣回歸本體。」
她拿起放在身旁的本體刀,抽出收納在刀鞘內的刀刃,原本光潔平整的刀身表面佈滿了裂痕,彷彿隻要稍加施力,眨眼間便會化為碎塊。
「那些無法回歸本體的分靈,最終能找到自己的棲身之所?還是會在這個世界繼續徬徨?」
指腹輕輕地滑過刀身上的裂痕,國廣瞇起翡翠色的眸子,意識飄向了那段久遠的過去。
「倘若我就這麼碎了的話,我是會徘徊在世上,或是可以抵達某個場所?」
山姥切停下收拾東西的雙手,國廣的這番話,勾起了以前他們曾經談論過的一段話題。
他還記得,那時候國廣突然跟他談起了,有關於樂園(まほろば)的話題,山姥切心想,難不成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有這種想法了?
「妳……」
手入室的房門此時啪地一聲打開,氣喘籲籲的審神者站在房門口,歌仙則緊跟在審神者的身後,到了目的地後,還不忘了從懷裡掏出條手帕,遞給審神者擦汗。
「抱歉抱歉、剛才突然有事耽擱了一下,我馬上就來替你們手入……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的臉色怎麼都這麼難看?」
審神者剛放下手帕,立刻嗅到瀰漫在手入室裡的異常氣氛,這兩柄刀在自己抵達前肯定發生了什麼,不然他們的態度怎麼看都有些異樣。
山姥切看了國廣一眼,琉璃色的眼眸裡透著股不安,可是眼下的場合也不適合繼續追問,隻能暫且先把這事擱置在一旁。
在歌仙替審神者把手入室的房門關上後,山姥切抱著自己的本體刀,背靠著後方的牆壁,緩緩坐了下來。
他隱約感覺,那是不該碰觸的話題,而且這似乎與國廣曾經對他的承諾,有某種程度的關聯。
「搞什麼啊…」
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對這座本丸的山姥切國廣,山姥切隻知道她是早期被召喚出來的刀劍之一,但是她究竟是經歷過什麼,才會萌生出這種想法,這事恐怕就連她自己的同刀派兄弟都不清楚。
「一陣目的我,你怎麼會坐在這裡?」
山姥切循著聲音擡起臉,手裡抱著籃剛摘採下來的蔬果,身著內番服裝的同位體-三陣目的山姥切長義出現在長廊外,正一臉納悶的看著他。
他看了眼三陣目的自己。
「在排隊等手入。」
三振目的山姥切看向另外三間手入室,時之政府建造的本丸內均設置了四間手入室,當審神者在優先處理傷勢較重的刀時,其他受傷的刀不至於沒有空間可以休息與等待。
除了第一間外,其餘的三扇拉門頂端的燈全都是暗的,表示內部沒有刃在使用。
「隔壁的手入室還空著,你不進去休息嗎?」
「不用,我想在這裡等。」
在山姥切自己看來,身上這點傷並不需要特地去佔用一間手入室休息。
「你是在擔心桔梗?」
「唔……!」
三振目的山姥切一眼就看出同位體的心思,他從懷裡的籃子內取出兩顆鮮紅飽滿的蘋果,把它們塞到另一個自己的手裡。
「別忘了把另一顆交給她。」
他留下這句話後便揮揮手,帶著那隻裝滿蔬果的籃子,朝廚房的方向離開,一振目的山姥切看著拿在手裡的蘋果,再擡頭望向那個遠去的背影。
「……謝了。」
手入室的作用不僅有治療,還能讓尚未治療、或是剛治療完畢的成員休養的用途。
以半坐臥的姿勢躺在病床上的刀劍女士眨眨翡翠色的眼,用有些意外的眼神看著山姥切長義的臉孔,目光再度落到他拿在手裡的那盤剛切好的蘋果,盤子邊緣還放了朵紫色小蒼蘭當作裝飾。
「你怎麼會有蘋果?」
「是三振目的我給的,還要我把一顆交給妳。」
山姥切拉過旁邊的闆凳,坐下後自動拿起一根金屬叉子,將一片蘋果往嘴裡放。
「得跟他道聲謝才是。」
跟依靠禦守才保住性命,手入後得躺在被褥裡休養的國廣相比,傷勢輕上許多的山姥切長義很快就恢復到原先的狀態。
可是這話聽在山姥切的耳裡,可就讓他不太高興了,他傾身向前,用手指著自己的臉問。
「那我呢?我不隻把妳背過來,還把蘋果切成兔子造型後送來給妳,妳也應該跟我說點什麼吧。」
國廣並不是很清楚,為什麼山姥切總是對自己的另外兩個同位體抱持著某種程度的競爭意識。三振目的他就算了,連二振目的小長義也一樣,真搞不懂到底誰才是小孩。
「本科你今天真是辛苦了。」
「好隨便。」
「那我要怎麼做,你才不會覺得是隨便回答?」
手裡的叉子暫且擱置在盤子邊,國廣平靜地看著那張與自己有某種程度相似的臉孔,淡淡的問。
山姥切闔起眸子,重重的嘆了口氣,單手摀住了一側的臉。
「我的仿品怎麼會有辦法這麼遲鈍……不管怎麼明示暗示,妳為什麼就是不懂我想對妳表達的事情。」
見國廣的表情從平靜轉為困惑,山姥切再也忍受不了這個遲鈍的傢夥,刷的一聲從闆凳上站了起來,深深地吸了口氣,用全部的力亮對國廣喊出這些年來積壓在心裡的想法。
山姥切的聲音迴盪在房間內,若不是
審神者有考慮到隔音的情形,而在每間手入室的牆壁設下了隔音的結界,他剛才的這些話,恐怕早不知道傳到哪裡去了。
把內心話全都吐露出來的他慢慢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居然在這麼唐突的情況下告白後,山姥切猛然蹲下身,把紅透的臉埋進雙手的手掌裡,腦海裡產生了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進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