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薇爾莉特不知道布萊克夫婦面對自己大兒子時,是否有這種無奈的心情,盡管他現在已經脫離爹媽,自己在外面住了,直白點講是他自己叛逆地離家出走,享受自由的生活去了,聽說是和波特家的人一塊兒。
她自己,面對西裡斯·布萊克的時候,确實是蠻無奈的。
她對他的感情有那麼點複雜,因為他的一些行為表現,她内心是有抵觸的,但隐約的,她又能感到對方對她是比較“客氣”的,相比他對其他斯萊特林、不論男女的那些毫不留情,對她真的已經非常“溫柔”。
隻是他的這種收斂、溫和并不為她所喜歡。
她仍然接受不了他的一些玩笑,即使是對着其他人的,也不太能夠接受他的一些嘲諷,哪怕是出于慣例的對斯萊特林的譏諷。
可誰讓她也是斯萊特林的一員呢。
若說她一開始還沒有什麼歸屬感,對斯萊特林的人被他肆意嘲諷和玩笑,她還沒能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麼。
到了五年級了,她已經成為了斯萊特林的級長,再說什麼“斯萊特林的事情和我無關”,那就着實是有些假了。
固然她也不認可某些純血的理念,甚至頗為反對那套特别像是種族歧視的血統論,對所謂的純血高貴更是毫無感覺,某種程度上還挺願意相信總是被他們譏諷的鄧布利多校長“愛的論調”,但她仍然是戴着綠圍巾的家夥。
從一年級被分到了斯萊特林學院開始,即便她再怎麼遠離,她也不可能脫離這份糾葛,有些标簽或許會永遠戴在她的身上。
她也隐約意識到,分院帽将她安排在這裡,未必沒有理由。
一方面是她确實是某種程度上符合要求的純血,作為沙菲克公開認可的繼承人,擁有返祖一樣的特殊的血脈能力。
一方面是她雖然不像其他斯萊特林那般野心勃勃,有着強烈的事業欲望,對力量有着極緻的追求,但她未必沒有“慕強”的情緒,對如雷古勒斯這樣優秀的人是有一種憬慕在的,而現在在客觀現實的逼迫下,她也必須要踏上追求力量的過程,為了保護她自己和她愛的人。
“……你追求力量?”
西裡斯似乎不太能夠理解她說的那些話,盡管她覺得自己已經說得足夠真誠,足夠剖白。
他像是想要笑話她,就像是他習慣的那樣,随便地嘲諷,恣意地大笑,揮舞着魔杖,仿佛掌控着一個快樂的全世界。
但又因為某種她還沒有弄清楚的顧忌,他并沒有做出可能會讓她感到不舒服的那些舉動,隻是這麼靜靜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薇爾莉特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原來在他不那麼格蘭芬多的時候,在他不像是詹姆·波特那般張揚而炫耀、魯莽而恣意的時候,他也能夠看起來這樣深沉和冷靜。
他确實是雷古勒斯血緣相連的哥哥。
隻是他比雷爾更健壯一些,沒有雷爾的那種陰沉與内斂。
他更張揚,更加恣意,更加無所顧忌,恨不能和他的兄弟們一道,捅破天去。
而雷爾永遠背負着西裡斯不要的家族的負擔與期望,盡管他也并沒有什麼不情願的,但那些纏繞在他周身的諸多因素讓他永遠也不會像西裡斯一樣,他甩不開純血家族的教養、甩不開父母的期望、甩不開家族的未來、甩不開周圍人的欲望……
或許,在魁地奇球場上,他也有那麼肆意地放松自己的時刻,可以将其他一切都抛在腦後,隻追逐着那個小小的球,隻專注于眼前的比賽和最終的勝利。
“你是不是從沒有見過那些邪惡的黑袍子巫師是怎麼不擇手段地研究黑魔法的?”
西裡斯靠近了她,因為壓得太近,她不得不皺着眉頭,愣是退到了牆根的地方,但他仍然壓着她,看起來不太好的神色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我又怎麼不知道呢?”她擡起了頭,那雙瑰麗的紫色眼睛裡滿是奇異的色彩,西裡斯不由自主晃了晃神。
“傑奎琳,我血緣的外祖母和祖母……”
從身為沙菲克開始,她就是她的祖母、也隻能是祖母了。
“為了教導我,如你所知,我并非在巫師界長大,七八歲時才回到沙菲克的老宅,不如說是被關在了裡面,為了讓我能夠盡快成為她喜愛的那種純血家繼承人的樣子,為了讓我能夠成為符合純血家族夫人标準的名媛小女巫,她并不吝啬對我施展那些可以被稱為‘黑魔法’的折磨和懲戒。”
隻要不在她身體上留下痕迹就行了。
薇爾莉特曾經那麼沉默,甚至隐約有那麼點抵觸巫師界、抵觸魔法,不正是因為這份傷害嗎?
直到遇到了雷古勒斯,或是有心,或是無意,他帶着她走了出來,用他能給出的最誠摯而真心的愛,讓她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魔法世界的真摯和美麗,讓她覺得或許這個世界、這個腐朽的巫師界、在那群糟糕的純血家族裡面,也有不那麼糟糕的人。
她不是那群如傑奎琳一般糟糕的人渣的一員,未來也不一定會變成她那樣“歹毒”的女人、一個可怕的老巫婆。
她或許也能像雷古勒斯一樣,在這條坎坷而充滿壓力的路上找到屬于自己的理想、屬于自己的道路。
但他現在遇到了一點麻煩,雷古勒斯面臨了死亡的威脅——
薇爾莉特,隻會竭盡全力地幫助他,即使她能做的有限。
西裡斯愣了一下,随即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就像是他突然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一樣。
他撇了撇頭,罵罵咧咧地說着什麼,甚至嘟囔着的髒話因為語速太快都沒能讓她完全捕捉。
因為身高差,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他有意揚起了下巴,撇過了臉,像是在看着遠處的什麼,又一直壓着她不放,放在她頰側的手一直抵着牆,但她知道他隻是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