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貝明夏已經在辦公室待了半個小時。

她從不曾想過，人前冷峻的盛總今天會和她說這麼多話，還都是關于她家事。

面前人影有那麼一瞬間，讓她産生極強的割裂感。

明明如此高不可攀的一個人，她應該懼怕且誠惶誠恐才對，可卻莫名湧出極大的親切感。

難道是自己在盛總家住得久了，朝夕相處後的熟悉感讓她産生一些幻覺。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她必須時刻清楚自己身份才能保住飯碗。

正當貝明夏深呼吸着讓自己腦子清醒時，盛寒一番話仿若炸彈一般在耳畔炸開。

離宴會有一段時間，那天産生的種種複雜情緒已經淡去，此刻卻再次洶湧澎湃。

貝明夏陡然加速，她忐忑道，“盛總，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那個心裡準備。之前您提拔我到您身邊當助理時，其實公司裡就已經有一些關于我和您的……傳言，但因為那會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所以我沒有放在心上。可現在……”

盛寒如墨的眉眼微挑，“現在怎麼。”

貝明夏偷偷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移開目光，“現在如果我陪着您參加宴會這件事傳到公司，我想，關于我和您之間的關系，肯定會被傳得很誇張。”

盛寒依舊雲淡風輕漫不經心的語氣，“你不是說之前沒放在心上，現在怎麼慌了。”

貝明夏雙手抓了抓衣角，“性質不一樣，之前傳言純是造謠和猜想，我還能解釋。可作為女伴陪您去參加宴會，我……解釋不清。”

她越說越心急，平時内向但算得上沉穩的她，此刻不知所措的像正在和老師辯解的小學生。

離她不過一米距離的盛寒，雙腿交疊坐姿慵懶，宛若從畫裡走出來的貴公子。

盛寒就這麼瞧着她，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眼神稍凝，“解釋不清就不用解釋，多少女人想要和我扯上關系，倚靠我，借我的勢或往上爬，或招搖過市。對你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你慌個什麼。”

貝明夏聽不出盛寒到底是在諷刺，還是試探，她緊張道，“盛總，我……沒有想過要這樣。”

盛寒：“現在可以想了。”

貝明夏饒是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可還是被這些話給惹得面紅耳赤，“那要是公司傳出我和您之間……之間有什麼，我難道不用解釋，繼續待在您身邊正常上班嗎？”

盛寒似笑非笑，“不然？作我的助理，這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嗎。”

貝明夏不知道該怎麼回，腦子亂糟糟的。

盛總這些話已經超過她的認知，她實在搞不懂盛總為什麼要說這些容易讓她誤會的話。

難道，盛總信任她到不論他說什麼讓人浮想聯翩的話，她都心如止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是呢，她這麼普通的女人，不心如止水，難道還想和盛總搭上什麼關系不成。

她不答，盛寒等着她。

空曠的辦公室，安靜的似乎能聽到呼吸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貝明夏回道，“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盛寒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想明白了？怎麼想的，說說看。”

貝明夏老實回答，“作為一個打工人，拿着老闆給得薪資，自然得做好老闆安排的工作。”

老闆。

聽到這兩個字眼，盛寒唇畔滑過一抹冷笑。

貝明夏從辦公室離開後，盛寒坐在沙發上久久沒有起身。

他拿出手機，打開相冊，視線停留在一張照片上。

照片裡的人影身着華麗長裙，頭發挽着露出纖細的脖頸，燈光下的肌膚瑩白如玉。她微仰着頭看向身邊男人，琥珀色的眸底像是閃着星星。

這張照片他很喜歡，特地保存在手機相冊裡裡。每每看到，心情不由大好。

要不是這張照片，他還不知道，她看他的眼神會如此迷戀。

欣賞一會後，他把照片發給袁益，修長的手指按着屏幕。

【照片發給企劃部，放在宣傳公司的素材裡，公司網站上，這張照片在最顯眼的位置放一個月】

……

小辦公室，正處于緊張忙碌狀态的袁益，在看到盛總發來的信息時，嘴巴微張，整個人幾近石化。

身為盛寒身邊最得力助手，也是見過大世面，可此刻他卻像是剛畢業的小年輕一般沉不住氣。

袁益呆滞片刻後，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幹巴巴回複一個“好”。

收拾好心情，袁益向企劃部傳達盛總意思。

忙完這些，他起身來到辦公室裡窗邊，視野雖不算好，但陽光明媚。窗外大半天空被灰色鋼筋水泥土的大樓擋住大半，少許蔚藍色點綴其間，

也算是有生之年系列，照片一旦發布，公司不知會有多熱鬧。

彼時，貝明夏也在辦公室，正坐在電腦桌前認真工作。

袁益“欣賞”完窗外風景，目光投向貝明夏。

不過貝明夏背對着他，看不到袁益臉上表情。

袁益緩緩來到貝明夏身邊，微微歎息着，“明夏，照片的事，盛總和你說了嗎？”

貝明夏疑惑擡眼，“照片？什麼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