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明夏小心打量着四周,做賊般的壓低聲音,“盛總,我下來了。”
“嗯,你左拐到A區,再右拐到角落,陳浩就在那裡。”
她有那麼點小激動,也有點害怕和忐忑。
“緊張?”
“有點。”
電話裡磁性的聲音變得稍稍溫和,“動手的那刻就好了,我就在附近,别怕。”
附近?
貝明夏再次朝四周張望,停車場裡聽了很多車,其中不乏豪車,她沒看到盛總平時乘坐比較多得那兩輛。
貝明夏重新把手機放進口袋,按照盛寒指示左拐。
整個停車場空間比較方正,左拐三四百米她看到一個角落,這裡比周遭都要黑,車停得也較為稀松。角落裡,地上躺着個人,雙手被綁在背後,頭被麻袋套着看不清模樣。
從外形和衣着來看,她想,麻袋裡的人大抵就是陳浩。
四周依舊靜悄悄的,遠處時不時開過一兩輛車,但這個角落口子那停着兩輛SUV,幾乎阻隔外面視線,把陳浩擋得嚴嚴實實。
貝明夏屏住呼吸往麻袋處走,麻袋旁邊一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個木棍。棍子不太規則,女人手腕大小的粗度。
她靠近麻袋後心情忐忑不已,但同時又有那麼點激動,她低頭打量着躺在地上扭動的人影,想起姐姐曾受到的遭遇,眼神凝了凝。
她狠下心來,用腳試探着在陳浩腿上踹了踹,裡面傳來“嗚嗚嗚”的男聲。
這個時候她不僅不害怕,反而激發體内某種興奮因子,膽子也跟着變大了許多。
她撿起地上棍子,掌心用力,先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棍子直接往陳浩身上掄去。
第一下她力道不算大,原本在地上扭動的陳浩掙紮得愈發用力,嘴裡的“嗚嗚嗚”聲也越來越大。
這個聲音,讓貝明夏覺得十分解氣,也聽得很煩躁。
她再次揚起棍子,往陳浩胳膊上掄去。
這個時候知道害怕了,那些無辜的女人被你害得身敗名裂,受盡嘲諷不敢出門的時候,你有半點恻隐之心嗎?
她越打,心中越解氣,越解氣,掄起來的棍子力道也越大。
從小到大,她從未有如此釋放過,好像這些年來所受到的壓抑和委屈,在這個瞬間全部發洩出來。
八下,九下,十下……十五下,十六下,再掄到二十五下時,她停住手中動作。
姐姐馬上要過二十五歲的生日,這個數字,就當給姐姐慶生。
旁邊黑色車身裡,後座位上坐着一個黑色身影。
男人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目光注視着車窗外,燈光映在眼底,眸色深沉。
曾受到的傷害,如果不發洩出來,隻會永遠在心裡潰爛。
待貝明夏停住手中動作,他下車,緩緩走到她身後,拿過木棍。
他腳步很輕,棍子被拿走的那刻,貝明夏還沒反應過來,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扭動的人影。
她覺得很痛快,可卻又說不出的難受。
終于替姐姐出了那口惡氣,但為什麼,這世上總有女人要被這些賤男人害。
盛寒按住她胳膊,貝明夏似這才注意到身後有人。
盛寒帶她上車,車身緩緩啟動。
貝明夏坐着發呆。
車出了地下停車場,車窗外的視野随之開闊和明亮起來。
盛寒目光從貝明夏臉上掃過,“什麼感受。”
貝明夏看着前方,“好像發洩出來,确實覺得舒暢許多。”
盛寒:“記住今天的感受。”
貝明夏覺得他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句話,為什麼要特地讓她記住今天感受?打人的感受,有什麼好記的?
貝明夏偷偷看了眼身旁人影,“盛總,陳浩他還綁着,我剛才感覺打得不輕,不知道要不要送他進醫院。”
盛寒唇邊掠過無聲的輕呵,“你那點力氣不至于,晚上自會有人給他解綁。”
貝明夏:“那他明天是不是就不會再去公司上班了?”
盛寒:“已經把他開除,明天他怕是要去看守所上班。”
他說話語氣帶着幾分調侃,和平時冷峻的模樣有些許不同。
貝明夏放在膝蓋上握緊的手松開,身上因為剛打過人而緊繃的肌肉也漸漸放松。
盛寒:“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親自動手嗎。”
貝明夏疑惑,“是……想讓我親手報仇發洩心中不滿嗎?”
盛寒:“這是一方面。”
貝明夏:“一方面?那另一方面呢。”
盛寒目光落在她柔和的側臉,“一回生,二回熟。”
一回生,二回熟?
貝明夏不是特别明白。
盛寒語氣低沉下來,深邃的眸底陰沉一片,“你姐姐的仇人解決了,你的仇人,當然也不能放過。”
他一字一句,周身透着極為危險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