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淑遲疑着點了點頭,嚅嗫說:“這麼漂亮的鞋,我們三個都穿,怎麼突出你……”
顔姝明白過來,笑得狡詐:“那你說,是一個人穿醒目,還是三個人都穿醒目?我為何要獨自美麗,我的朋友們也美,難道不給我漲臉面嗎?”
這别開生面的說法,鄭雲淑還是頭一回聽。她被顔姝說得愣住,又恍然大悟,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
看鄭雲淑的表情,顔姝就知道她其實是想穿的,隻是心思太細膩,瞻前顧後的。這下不用問她的意見,她都明白了。顔姝招呼鄭雲淑的丫鬟:“阮芷,把你家姑娘的鞋底樣子交給陳家媽媽。”
“喔,好……”突然被顔姝叫到名字,阮芷受寵若驚,慌慌張張按顔姝說的做了。然後心緒激動地想,顔家姑娘竟然記得她的名字?
兩位姑娘繼續商量起鞋面的繡花,阮芷悄悄盯着顔姝看。
從她站着的角度看坐着略低頭的顔姝,隻能看到小半張臉。自窗隙透進來的明亮光線照映在粉澤如瓷的肌膚上,細膩潔白,仿佛養了許久的脂玉,潤亮得剔透朦胧。密如鴉羽的翻卷眼睫弧度勾人,高挺鼻尖尤其精緻。
她淡淡不說話時,隻看她的容顔,竟會讓人感覺像是在看一幅素美的畫卷。
阮芷一個女子,都會越看越着迷,怦怦心跳。之前就知道顔家姑娘姿容極妍,無一不美。今天再看,阮芷竟覺得,不知為何,看得越久越是令人着迷。
此時顔姝已經在給鞋面畫花樣了。因為她想做翹頭鞋尖,将裙擺撐起一些,所以花樣和平頭鞋略有不同。
她随手畫了幾朵花,想起更詳細的事,問鄭雲淑:“想好那天穿什麼顔色的下裙了嗎?”
如果三個人穿同樣的鞋,卻是不同色的衣服,除非隻有做象牙白,才能讓每個人都合适。但是顔姝又覺得,若三人不同樣式不同色的衣裳,腳下面踩着三雙一樣的鞋,有種不夠整體的剝離感。
如果能針對每人的衣裳換成不同色的鞋,看上去就不會突兀了。
鄭雲淑自己拿不住主意,反問:“你呢?還有翁榮,她會穿什麼顔色?”
“我嘛,估計要麼是紫色的,要麼是黃色。阿榮肯定是青碧色。”顔姝盯着鄭雲淑細看了看,把鄭雲淑看得都羞怯了。
她細細回憶,分析說,“要不你穿淡一些的紅,櫻色、妃色這類呢?我記得第一次見你,那身妃色的裙子很美,襯得你溫柔恬靜,好看。”
鄭雲淑的臉龐緩緩攀上一層血色。
面對顔姝的誇獎,她為她當初初見顔姝時的心思而自慚形穢。顔姝就像萬裡晴空的明日,燦爛灑脫不見陰霾。而她,說得不好聽一些,像是陰暗濕地中,永遠見不到光的腐爛溝渠。
鄭雲淑越想越羞愧,低下頭,不敢看顔姝的眼睛。
“怎麼了,你想什麼呢?”顔姝發現這妮子的心思太深了,常常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好的事情。她猜不到具體的,不過,大概能揣摩個幾分。
對于年輕的姑娘來說,内心那些不肯露于人前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好直說。因此顔姝并沒追問,也沒糾纏,而是輕輕揭過,給人留幾分藏匿心事的自由。
她若無其事回到剛才的話題:“若你穿淺粉色系的,鞋面用淡淡的蔥黃綠作配,好似春日的桃花,粉嫣綠翠,鮮嫩活潑,你覺得怎麼樣?”
鄭雲淑低着頭,她感受到了顔姝體貼的呵護,滿心感激之下,即使顔姝讓她穿一身醬色,她也心甘了。更何況顔姝的提議是極亮眼的搭配呢?
“好,聽你的。”鄭雲淑老實應下。
顔姝笑笑,提筆在紙上簡單将三個人的衣衫和鞋子勾勒出來,再沾了顔色填上去,然後寫明情況,交給連翹,讓她送去翁府交給翁榮确定。
如此一來,她們三名妙齡少女各自靓麗,又毫不沖撞,到時候站在一起,一定亮眼。
顔姝很是期待花朝節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