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湖畔,微波粼粼,綠雲冉冉。
餘惜芷立于湖邊,柳枝細長,溫柔地拂過她的肩,留下一抹清香。
遠處有人路過,目光落在惜芷身上,不覺駐足。
惜芷對此渾然不覺,一心落在湖中央的畫舫上,她方才來晚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着謝安上船。
畫舫上舉辦的乃是摘花宴,醉雲樓的頭牌琴韻姑娘今夜初次挂牌,赴宴之人衆多,不乏達官貴族、世勳子弟。
絲竹管弦之樂不絕于耳,間或傳來女子嬌俏的嬉笑聲。
惜芷冷着小臉,沒來由地不爽,憑什麼他謝安每日尋歡作樂風流自在,自己卻隻能苦兮兮地蹭氣運值。
她如今找不到法子登畫舫,便隻能傻愣愣地在這湖邊幹等,也不知何時才能等到謝安出來。
隻怕謝安此刻早已醉卧溫柔鄉,惜芷這般想着,藏在面紗後的唇抿了抿,雙手不覺絞作一團。
枯等一個時辰,就在惜芷即将耐心耗盡時,便見挂燈結彩的畫舫緩緩停靠岸邊。
不多時,一道身影自畫舫船上緩緩走下來。
惜芷一眼便認出那人是謝安,登時面露喜色,提裙往謝安所在走去。
“謝小……”惜芷還未喊出,便有人先于她喊住謝安。
“謝小将軍且慢。”
惜芷步子一頓,便見畫舫裡走出一身姿婀娜的女娘,娉娉婷婷,眼波流轉間,萬種風情。
女娘伸手撫上謝安胸膛,掩面嬌笑着。
謝安皺着眉,擡手便想将人推開,餘光卻是掃到不遠處的一道倩影。
他推拒的動作一頓,竟是伸手将人攬入懷裡,眉眼間滿是風流,醉意熏紅的鳳眸微微眯着,伸手勾起女娘的下巴,舉止十分親密。
袁家大郎慢謝安一步,眼下出來正好瞧見這一幕,當即眉一挑,有些驚訝。
适才在裡頭的時候,謝仲景可謂是坐懷不亂,隻悶頭喝酒,誰也不搭理,席間的哪些個女娘媚眼皆抛給瞎子看了。
袁宏對此早已見怪不怪,适才見謝安起身離席,隻以為是出來透風,便跟了過來。
不曾想,謝安竟是攬着女娘風流快活去了。
他與謝安對上視線,便揮手示意,擠眉弄眼的,眼底滿是促狹之意。
謝安淡淡掃他一眼,便又低下頭,專心緻志地與懷中女娘打趣。
袁宏也不惱,識趣地退下,不欲打攪謝安好事。
“大哥。”袁宏才走幾步,便聽到自家弟弟的聲音,擰着眉轉身,便見袁朗興沖沖地朝自己走來,眼睛極亮。
“你不在府裡溫書,怎得跑這裡來?”袁宏冷下臉。
袁朗還是比較畏懼自家大哥的,聞言縮了縮脖子,讨擾道:“是阿娘讓我找你的。”
袁宏面色緩和下來:“找我作何?”
“待會再說。”袁郎擺手,視線飄乎,指着一處小聲問道:“大哥,你可知那位女娘是誰家府上的。”
袁宏一愣,順着袁朗所指的方向看去,當看清那人是誰,神情便頗為怪異。
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這位可不就是那位餘家醜女,餘惜芷。
袁宏不由自主地看向畫舫上佳人在懷的謝安,又看了眼底下癡等的餘惜芷,面色愈發古怪。
“你問這個作何?”
袁朗紅着臉,扭捏道:“大哥,我好像對她一見鐘情了。”
袁宏:“……”他兀得擡手一巴掌拍在自家弟弟腦袋上,斥道,“小小年紀不學好!”
“我沒有。”袁朗捂着腦袋很是冤枉,“我是真心的,再說了,我如今也快到成家的年紀了。”
袁宏又是一巴掌拍到袁朗身上,氣極反笑:“怎得,你還想将人娶回家?”
“你可知她是誰?”
袁朗抱着頭往一旁躲,哼道:“不知。”
“她便是前些日子我與你說的那位餘家二姑娘,餘惜芷。”袁宏面露嫌惡。
袁朗驚道:“她便是那位餘家醜女?”
“是又如何?”
袁朗讓這道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扭頭便見自己一見鐘情的女娘站在自己面前,冷眼瞪着自己。
他猛地想起自己方才說了什麼,不由漲紅了臉,看着面前的女娘心虛氣短。
“我……我……”
惜芷睨他一眼,這二人怕是将她當成聾子了:“你喜歡我?”
袁朗一驚,他何時見過這般大膽的女娘,慌的不行,一句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