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女娘攥着自家公子的衣角,亦步亦趨的就要入這念雲築,守在院門口的石墨一愣,張嘴便想将人喊住。
話未出口,便讓自家二公子一個冷眼掃過,登時打了個冷顫,話全咽了回去。
惜芷未曾察覺這點小插曲,正悶頭與系統琢磨一事:為何今日這氣運值如同坐着火箭似的,短短一路,硬生生漲了一千氣運值。
若不是死命掐着自己手心,餘惜芷隻怕要當場笑出聲來。
“你說今日與别日是有何不同,怎得氣運值增漲這般快?”
天道看向自家氣運之子垂在身側的手,見其指間纏繞着一圈若隐若現的紅線,祂詭異的沉默一陣,許久方才吭聲:“吾不知。”
餘惜芷撇撇嘴,她就知道這個系統幹啥啥不行,一天天隻會催她幹活。
“餘二姑娘。”
惜芷正發愣,聞聲猛地擡頭望去,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眸光微顫,泛着攝魂的光澤。
她搖搖頭,驟然回神,這才發覺不知何時自己竟是入了念雲築。
“謝小将軍,我……。”餘惜芷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微微俯身注視着自己的謝安,不覺松開攥在這人衣角的手指,呐呐道。
身上被攥了一路的力道驟然消失,謝安似無意地垂眸,淡淡地掃過一眼,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餘二姑娘跟着謝某一路,可是有何要事?”
惜芷扯了扯嘴角,沒敢說話,她能說自己是蹭氣運值蹭上頭了嗎?暈暈乎乎的就跟了一路。
不過,謝安竟是忍了一路都未曾将自己甩掉!
惜芷杏眼睜得圓溜,回過味來,驚疑不定地掃了掃自己的手,方才這手還揪着謝安的衣袖,如今竟還好端端的長在自己身上?
她頓了一下,又驚疑不定的看向謝安,滿臉欲言又止。
謝安對上她的目光,亦是微怔,僵硬的移開視線,咳了一聲,道:“若無何要事,餘二姑娘可要吃些赤豆糕?”
“?”惜芷一臉茫然,眼睜睜看着謝安提袍進了屋,轉瞬便拿着一包用油紙包着的赤豆糕出來。
待拿着赤豆糕站在長街上,惜芷依舊有些愣神,謝安今日這是演的哪一出戲?
餘惜芷垂在身側的手不覺揪住裙擺,猶豫片刻,回身看了眼身後的念雲築,終是拿着赤豆糕離去。
待人走遠,半掩着的木門後,謝安收回目光,垂着眼,瞧不出喜怒。
從頭看到尾的石墨:“二公子,您這是……”
謝安垂眸打量自己的衣袖,平整的衣角有一處皺巴的凸起,不難看出方才餘惜芷是如何揪着這處走了一路。
“無事。”謝安擡手輕輕撫平褶皺,末了,眼底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身後,石墨一臉見鬼的表情,自家二公子向來憎惡這些女娘,對這位餘家二姑娘亦是不假辭色。
可如今,他瞧着怎麼越來越不對勁了呢?
*
餘府。
餘惜芷心裡想着事,一時沒注意腳下的路,一時不防,腳下一滑眼瞧着就要摔個四腳朝天。
“小心。”
惜芷還未回神,便叫人攔腰往後攬住,後背抵上來人滾燙的胸膛。她愕然擡頭看去,便見自家二哥擰着眉,滿是不贊同的看着自己。
“二哥。”惜芷彎眼讨好地笑笑,慢吞吞道。
餘閑垂眸看她,搭在惜芷腰側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道,扶着她站穩後才松手:“作何這般冒失?”
“無事無事。”惜芷心虛地眨眨眼,擺手道,“隻是一時沒站穩。”
随着她擺手的動作,餘閑注意到她手裡握着的油紙包着的糕點,一眼便認出這是惜芷往日常吃的何家鋪子的赤豆糕,遂了然道:“小芷若是想吃這赤豆糕便差人告訴二哥,我替你去買些回來便是。”
餘惜芷不覺捏緊手裡的赤豆糕,隔着厚厚的油紙仍能感受到些許燙意。她頓了頓,含糊道:“我知曉了。”
說罷,便想着找個由頭溜走。這赤豆糕雖說是謝安給的,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可對上自家二哥滿是關心的目光,惜芷便無端地做賊心虛,隻覺自己猶如抱着個燙手山芋。
二人正說着話,身後傳來一道嬌俏的呼喚:“表哥哥~”
“……”餘惜芷默默抖了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言難盡地回身看去,隻見一位身着鴉青色襦裙的女娘正款款走來,右手提着一個精緻小巧的花籃,秀眉微蹙,頗有幾分弱柳扶風之姿。
餘惜芷觀其身形,覺着有幾分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何人。
待人走近,惜芷這才認出,女娘乃是先前家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餘大夫人娘家的侄女。
她一聲“表姐姐”還未喊出口,這位表姑娘便徑直略過她,輕聲喚道:“表哥哥,媛兒正欲去找你,不想竟是這般巧。”
餘惜芷眼珠子轉了轉,嘴角勾起抹微妙的弧度,不着痕迹地打量這位一門心思撲在自家二哥身上的表姑娘,見其一言一行間盡顯小女兒家的嬌羞,眼裡含着綿綿情意,分明就是對自家二哥有意。
她又轉而看向餘閑,從來都是溫潤待人的二公子,如今俊眉微蹙,眼底浮出一抹不易察覺的不耐之意。惜芷頓時了然,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餘惜芷看夠熱鬧,回過神眼下自家二哥遭人纏上,正是自己離開的好時機。她揮揮手,輕快道:“既然二哥同表姐姐有事,我便先自行回小院了。”
餘閑無奈看向惜芷,見其轉身毫不留戀地離去,不由愈發頭疼,隻得囑咐道:“仔細路,路上莫要再走神。”
“好。”
柳媛見惜芷這般識趣,眼底劃過一抹滿意,又朝着餘閑的方向靠近了些,伸手就欲攙扶上餘閑,似不經意般說道:“表哥哥待惜芷妹妹真好,媛兒可真羨慕惜芷妹妹,有這麼好的哥哥,不像媛兒,從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