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院子裡擠滿了人,惜芷一時都找不着下腳的地方,又見二哥與袁宏聊得興起,索性去了後院找李嬸。
惜芷一走,院裡松快的氣氛瞬間凝滞。
李榕意識到什麼,識趣地找了借口進屋。
院子裡種了一顆桂花樹,茂密的樹冠中,藏着星星點點的黃色小花,散着撲鼻的香。
桂花樹下設有躺椅,上頭胡亂丢着一張羊毛毯,有一半垂落在地。
謝安走近,俯身将毯子拾起放回躺椅上。毯子暖意融融,上頭仿佛還殘留着主人身子的溫度。
餘惜芷多覺,往日跟在他身後,時不時便悄悄打個哈欠。
她總以為自己做得隐蔽,他便裝作沒看見。
“仲景,你這是?”袁宏不解他今日為何這般古怪。莫非,他猜測道,“你可仍認為她是餘惜芷?”
謝安轉身看他,冷着臉,淡聲道:“博遠多慮了。”
袁宏顯然不相信,欲言又止地看着謝安。
惜芷與嬸子從後院摘菜出來,見二人還站在院子裡,二哥卻沒了身影,不由詫異道:“你們怎得還沒走?”
此話一出,院内的兩個男人愣住。
袁宏一臉莫名道:“我等着送菜。”
“哦。”惜芷點點頭,可以理解,疑惑的目光投向謝安。
謝安讓她看着,臉上有些挂不住,解釋道:“我……”頓了頓,靈光一現,道,“聽聞餘姑娘家的菜新鮮好吃,我便想着買些。”
惜芷聽罷,順手将懷裡的菜塞到謝安懷裡,爽快道::“三文錢。”
直至出了門,謝安都有些不知雲裡,抱着菜站在門口,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可是被人攆出門了?
他出去的背影看着有些黯然。
惜芷掃了眼,抿了抿唇。她壓下心底的不舒服,看向袁宏,擺手道:“袁公子也可以走了。”
“為何?”袁宏詫異道。
莫非送菜還能上瘾?惜芷狐疑地盯着袁宏,沒想明白。李嬸家的菜雖然好吃,可哪有人家天天吃素的。
送菜的活不累,一日來回不過十幾趟。既然不能折辱袁大公子,又何必多此一舉。
惜芷不與袁宏多費口舌,敷衍地将人請出去。
“砰!”
一日連着吃了兩次閉門羹,袁宏有些笑不出來。
“可要去喝杯酒?”早他一步出門的謝安未走,眼下倚着牆,涼聲道。
二人相視一眼,去了臨祁最大的酒樓,亦是袁宏的産業。
他先前來臨祁,便是此處的酒樓出了點糾紛。那時,袁朗正因餘惜芷的死訊茶飯不思。
帶袁朗來臨祁,一是解決酒樓之事,二也是讓其散心。
“你可是對她有意。”袁宏正擡手關門,先他一步進去的謝安随口問道。
“何人?”說罷,他意識到什麼,咳了咳,遂強調道,“她隻是阿朗的救命恩人。”
“那便好。”
聞言,袁宏忍不住皺眉:“為何,莫非你對她有意?”
謝安道:“是。”他隻要知道她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女娘便可,她不承認自己是餘惜芷,便不是罷。
“那她呢?”袁宏語氣激動,隻覺得很是荒唐。
謝安端起酒一飲而盡,道:“博遠不是勸我要放下嗎?”
“……”
袁宏讓他堵住,一時不知從而說起。他那不是見謝仲景成日借酒消愁,身為朋友自然要上去勸解一番。
他可未曾想到,自己一番話語還有靈丹妙藥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