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芷問過餘閑,他隻道是宮中之事,讓惜芷不必擔憂。
“謝安這幾日行事愈發乖張。”
自餘閑口裡聽見這番話時,惜芷挾菜的手一頓,筷子脫手落在桌上。
餘閑訝異地看向她:“怎麼了?”
問罷,餘閑不等惜芷回複便意識到什麼,頓了頓:“你可是還放不下謝安?”說到最後,帶着幾分咬牙切齒之意。
他不問小芷假死之事,隻是不想戳她傷口,并不代表他不在意那事。
他捧在手心裡護着的女娘,不舍得她受一點傷,卻為了謝安,險些丢命。餘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小芷閉着眼渾身是血的模樣。
“小芷。”餘閑道,“莫要再念着他了。”
惜芷接過丫鬟遞來的筷子,聞言愣了一下,随後點頭道:“二哥,我從前也沒有念着他。”她說的是實話,先前是受系統牽制,并非自願。
“好。”餘閑應道,話雖如此,神色卻是不信的。
“小芷,留在我身邊吧。”臨走前,餘閑回身道,“我會護住你的。”他再未自稱二哥。
惜芷正低頭整理腰間的玉佩,這玉佩仍是餘閑送她的那一塊。聞言,她茫然的擡頭 ,沒聽清餘閑說了什麼:“二哥你說什麼?”
餘閑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募地展顔:“沒什麼。小芷等我回來。”
“嗯。”惜芷乖乖應道。
餘閑走遠了還是扔吧組呼回頭看去,見惜芷還站在階上看着自己離開,心軟了軟,失笑道:“快進去吧。”
見惜芷進去後,餘閑盯着那道緊閉的門,目光漸漸幽深。若他娶妻了,想必妻子亦是這般站在階上,目送自己遠去,再乖乖待在他們二人的家中,等自己歸來。
惜芷回去後便将屋内下人遣出去,随後抱着枕頭趴在榻上愣神。
今日見二哥那般溫柔的囑咐自己等他歸來,嘴邊的那句想走便怎麼也說不出口。惜芷心知,自己終是要回臨祁的,一面是陳家之事,一面是李嬸。
可她也舍不得二哥。
她糾結半天,腦袋都要爆炸了,也沒想出個好法子。索性埋頭睡了,明日事明日再說。
惜芷這一覺睡得很沉,沉到屋内進了人也沒察覺。
謝安走至床榻邊,女娘睡得很熟,半張臉埋在錦被中,露出微鼓的半邊頰肉,透着粉意。
他好不容易将人帶回來,有怎會輕易放人離開。餘惜芷剛住進餘閑的宅子,他便收到了消息。
這兩日他騰出時間去處理了一些雜事,今日才得閑來看她一眼,知她沒受委屈便好。
謝安伸手扯過錦被替女娘蓋上,視線掃過其腰間佩戴的玉佩,如何也看不順眼。餘閑與女娘并無血緣關系,同為男人,他能看懂餘閑眼底的占有欲,不該是一個兄長該有的。
他伸手撚了撚那塊玉佩,忍住将其扯下來丢掉的沖動。餘惜芷很喜歡這塊玉佩,不見了她定會難過的。
謝安守了惜芷半個時辰,臨走前,目光落在女娘身上,遲遲無法收回,猶豫再三,他大步走回榻邊。
“小、小芷。”謝安艱難地道出這二字,他從未這般親密的喚過餘惜芷,不免有些難為情。
“小芷。”他又喚了一聲,女娘自是不會回應的,他也不在意。
謝安俯身靠近女娘,心髒幾欲要跳出胸膛,臉皮滾燙不已。他阖上眼,在女娘額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無痕無聲。
停留片刻,謝安緩緩起身,正睜眼後對上女娘微微睜着、懵懂的目光。
“你……”謝安大驚,險些手臂一松壓倒在女娘身上,好在他及時回身,伸手撐在惜芷兩側。
謝安臉漲得通紅,結巴道:“你、你醒了。我……”
惜芷仰着頭看她,神色迷茫。是夢吧。她想。
她夢見自己出現在了念雲築,自己躺在梨樹下睡着了,謝安便是在這時出現的,眉眼間是她未見過的柔情蜜意。
“謝安。”她不由看癡了。
有梨花落在她額上,謝安俯身替她撿去那一瓣梨花:“可有吓到?”
惜芷呆呆地搖頭。
謝安失笑,緩緩湊近她。惜芷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呼吸急促地閉上眼,有一抹溫潤落在額頭,比方才的梨花更加輕柔。
眼下,惜芷看着上方的男子,辨不清現實與夢境:“謝安。”
男子臉紅耳赤,眉頭微蹙,倉促道:“我在。”
惜芷伸手戳他,笑道:“謝安,你可是心悅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