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閑訝異地擡眼,沒有想到小芷會這麼直接,他輕聲道:“嗯。”說罷又看向惜芷,意思不言而喻。
惜芷得到回複,皺成麻花的小臉忽地舒展開,整個人都明朗起來,完全沒有接收到餘閑的暗示。
接下來車内無人說話,惜芷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并徹底說服自己。方才定是看錯了,二哥絕對不會對自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惜芷為自己的厚臉皮默哀,下定決心日後定不會再随意揣測二哥。
餘閑不知她所想,隻當她驟然得知自己的二哥對自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一時難以接受,便也不過多打擾她,留給她時間消化。
待回到上京,惜芷面上看着已經與往日無異,黏在他身畔,一口一個二哥喊的清脆。
餘閑心底松了口氣,又不可避免有些失望,貪心地想要更多。他告誡自己不可太急,卻擋不住有人比自己還急。
*
惜芷回上京的第二日,謝安便收到消息,當日便飛鴿傳書與惜芷。
一個時辰後,惜芷手裡捏着一張紙條,心虛地偷溜出府。
她剛答應二人乖乖待在府裡,轉眼便食言了,不僅食言,還私下與謝安會面。
惜芷不敢想,若是二哥得知此事,會不會氣得打自己一頓。
倚在牆角的謝安見女娘出來後,東張西望的,像是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勾了勾唇,故意揚聲道:“餘惜芷。”
“!”惜芷眼睛瞪得溜圓,聞聲看去,面色大變,慌慌張張跑過去,擡手捂住男人的嘴,噓道:“小聲點,别讓人看見了。”
“我便這般見不得人?”謝安不滿,眼眸含笑,含糊不清道。
說話間,熱氣撲在惜芷掌心,下一瞬,謝安輕輕吻在她的掌心。
他唇上的溫度燙得她一顫,慌忙收手,這人、這人怎麼還有兩幅面孔,從前的謝小将軍去哪裡了?
惜芷瞪他:“謝小将軍,請自重!”說罷,不免有點揚眉吐氣。從前這句話是謝安對她說的,如今可讓她找到機會還回去。
她自覺找回場子,渾然不覺自己弄錯了重點。
謝安乖順地低下頭:“好。”腦海浮現的卻是方才女娘瞪自己的場景,女娘杏眸水潤,雙頰嫣紅,像一隻揮爪示威的小狸貓。
“你要帶我去何處?”
謝安不語,看着惜芷腰間戴着的玉佩,問道:“你先前從我這裡拿走的香囊,為何不戴了?”
惜芷一臉莫名:“為何要戴?”她又不需要再吸取氣運值,香囊自是再無用武之地。
“你可知那香囊的來曆?”
惜芷搖頭。
謝安輕聲道,“那是我阿娘留我給我唯一的遺物。”他語氣平靜,像是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緊要之事。
可落到惜芷眼裡,便不是這麼回事了。她偷的時候沒想過那會是謝安阿娘留給他的遺物:“對不起。”惜芷面色白了白,“我不知道,我這就還給你。”
“不必,你收着也是一樣的。”謝安搖頭,“你若不喜歡,丢了便是。”
“不可!”惜芷反應激動,揚聲道,“我很喜歡,我回去便戴上,定日日不離身!”
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謝安面色不變,低聲應道:“好。”眉眼間還殘留着落寞之意。
惜芷心虛不已,畢竟自己有錯在先,也不敢問謝安要帶自己去何處了,乖乖地跟着人走了。
傻。謝安勾唇,心安理得地享受女娘的小意順從。那香囊是謝安阿娘所留遺物不假,可他自小便沒見過阿娘幾次,對其感情不深。他阿娘常年随謝老将軍四處出征,謝安可以說是由他大哥一手帶大的。
“勿要跟丢了。”謝安伸手往後握住女娘的手腕,将落後自己幾步的餘惜芷拉上前,讓其與自己同行。
惜芷“嗯”了一聲,任由這人拉着自己上前。過了會兒,欲言又止地看向握住自己手腕的那隻大手。
拉着便不放了。
她擡眼偷瞄謝安,這人目不直視,像是忘記還拉着自己一般。
“咳。”惜芷不自在地扯了扯,男人不動聲色加重力道,讓她動彈不得。
惜芷頓時明白,這人哪是忘記了,分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她氣急:“謝安!”
“怎麼了?”男人垂眼看他,明知故問道。
惜芷嗫嚅道:“手、手放開。”
“你可還是怨我?”
“啊?”惜芷仰着臉,一臉無辜,她隻是不習慣有人牽着自己罷,不知謝安曲解成了何意。
“我……”她張了張嘴,試圖解釋一二。半路讓謝安打斷,他輕聲道:“你從前日日跟在我身後,偷偷牽我、攥住我的衣角。我都知道的,如今你不必再藏着。”
這番話如晴天霹靂将惜芷劈個正着,像是被人拔光了羽毛的鹦鹉,站在街道上遭衆人圍觀。
惜芷從前一心蹭氣運值,為了完成任務無所不用其極,誰料回旋镖兜兜轉轉紮回自己身上。
“我……”她啞言,不知如何解釋自己過去那些流氓行徑隻是為了蹭氣運值。
謝安道:“可是覺着握住手腕不舒服?”說罷,手掌下滑,與惜芷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