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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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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雨夜。

空氣中的水汽很重,濃稠似墨的黑暗彌漫着朦朦胧胧的雨霧,廊下懸挂用作照明的燈籠早已洇濕,向着黑夜散發淡淡的冷光。

白書甯垂首靜立于院中。

雖未執傘,素淨的衣衫卻從未沾風雨,她狀似恍惚模樣,低眸看着地面,無數殘葉落花敗滿庭。

忽而,她轉過身,目不轉睛地望着身後的前方。

茫茫夜色,萬籁俱寂。

白書甯的視聽極好,隐隐約約可見可聞些許。

她随之身形一動,慢慢邁步向前,探尋的視線穿過薄霧彌漫的長廊盡頭,目光所至處依稀看到古木參天,樹影幽幽,給人一種寂靜深沉之感。

古色古香的庭院正中央有一處莊嚴肅穆的房宇,透着古韻的大門敞開,房内正有燭火照耀,同時交織一起的雜聲淺淺入耳,令她莫名感到一股隐隐的抽痛。

難不成這裡是……

想到這,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同時一股濃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測,白書甯立刻變換步伐,循聲踩着濕漉漉的青石闆跑過去,待近些一看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韓氏家祠。

白書甯皺眉,心底一沉。

既然是家祠,那麼此地便是供奉先祖神位,亦是韓氏整個家族血脈和族姓的至高榮耀所在。

以韓氏曆代的功勳,定然是令聞廣譽,福蘊華堂,如此莊重肅靜的場所,自然讓人想要瞻仰一二。

可白書甯此時沒有這樣的心思,反而神色緊張,心跳越來越急,提起裙裾擡步上台階,然剛站定于祠堂外。

“混賬!”

迎面一頓怒不可遏的聲音劈頭蓋臉地砸來,令她的腳步倏地停住。

她站定擡眼一看,祠堂内燭火明亮,衆多牌位前香箸燃着,四周焚香浮蕩。

有兩道人影,一跪一站。

正是韓書甯與韓不離。

“我怎會養出你這個不孝女!身為韓家長女,理當以身作則,率先垂範,沒想到竟同那些後宅惡夫一般,使心機,耍手段,心腸如此歹毒!目無尊長,殘害手足也就罷了,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現又對繼父這般污蔑,無憑無據倒打一耙,祖宗家法你全都忘了麼!”

話落,韓不離怒目圓睜,氣得來回踱步。

忽然她帶着滿腔怒火,一轉身,拿起供奉桌上的竹節鞭,高高揚起的瞬間劃破冷寂的空氣,發出短而快“咻”的一聲尤為刺耳,直接朝着韓書甯揮去。

“不要!”

白書甯見狀,猛地瞳孔驟縮。

竹節鞭,外形呈竹節狀,其鞭長四尺半,通體為鐵制。

韓氏向來家法森嚴,此鞭是韓家世代對觸犯家規家訓最嚴重的懲戒。

這韓不離是一介武将,正值壯年,強勁有力,這一鞭子下去的後果可想而知。

白書甯意識到不對那刻,就快速邁一大步跨門而入,整個人一閃即瞬,隻見她的衣擺拂過門檻揚起一個高高的殘影。

就算她再快,然而卻是無用。

白書甯似乎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下意識擡手去擋,直到迎面揮來的竹節鞭從她的手穿透而過。

“啪——”

清晰的鞭打聲響徹整個安靜的屋子,重重地充斥白書甯的耳中,好似緊緊刮擦着耳膜,震得她心尖一顫。

心驚不已的白書甯目光遲緩地看着四周,站在屋裡至今無一人發覺,甚至從她們身旁經過,也不曾有人朝她看一眼。

白書甯倏然回過神來,無奈地慢慢放下手,隻有揪着心注視跪地一言不發,容貌絕佳的清瘦白衣女子。

韓書甯挺直背脊,不卑不亢,雙膝跪于祠堂桌案前,半垂着眼眸,可面上的氣色看起來很虛弱,好似風一吹就要倒下。

同時仍伴随着處于暴怒中韓不離一頓不斷的怒斥,繼續揮着手裡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她的後背。

鞭子數次落下,衣衫已破染紅,清晰可見血肉。

韓不離出手的力道可想有多猛烈,很快後背的白衣被血迹染成了一片猙獰的猩紅。

而韓書甯微皺着眉,鬓邊青絲已濕,依舊巍然不動,筆直如竹。

白書甯見此,眼眶漸紅,靜靜地看着祠堂跪地遍布血痕的女子,鮮血的腥味彌散在空中,頃刻間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

養育之恩大于天,韓書甯如此安谧承受鞭打,令白書甯心裡宛若被千斤巨石壓着,難受至極。

她閉了閉眼,再也忍不住将頭側向一旁。

韓不離掃了一眼韓書甯的後背,将剛剛揚起的手放下來,喘着粗息問:“你可知錯?”

“錯?”

桌上的燭火微晃,女子身形終于動了。

“何錯之有?”

她慢慢擡眸,緩緩啟唇,出口的話語猶如戛玉敲冰。

白書甯聞聲掀眸,慢慢地回過頭來。

韓書甯白淨的額頭上涔着一層細密的汗珠,神色一如往常那般平靜。

“韓氏祖輩忠君護國,世代戎馬,守萬裡河山,保八方安定,我韓書甯此生身為韓氏後人,已是人之幸事。祖宗家訓時刻牢記在心,笃之于行,書甯從未敢忘。我承認,我确實不喜陳氏的作為,但并未想要害他。”

韓不離陰沉着臉,氣得提高音量反問,“沒有想要害他?做錯事還敢狡辯!那你繼父腹中的胎兒又是如何沒的?早些年他生下宛兒後傷了身子,緻他很難再有為人父的機會,如今以他這個年紀好不容易再懷上,難不成他不懼高齡之危、甘受喪子之痛,同府裡的下人冤枉你不成!”

“衾影無慚,屋漏無愧。”

韓書甯眼眸微微動了動,膝蓋跪地猶如針刺,已經痛得麻木,“這麼多年來,女兒心性如何,難道阿娘就一點不知悉?還是在您的眼裡,女兒的為人就是如此不堪?”

祠堂内的燈火明亮映出她無奈與苦澀的神情,幾縷淩亂散落的烏發覆在臉頰旁,令她整個人透着一股無聲的悲戚與孤寂。

“……”

韓不離明顯面色一僵,暗暗咬住牙根沒有說話,卻隐隐加深力度攥緊鞭子。

夜涼如水,跪地已久,韓書甯抵不住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幾聲。

站立人的沉默未語,與剛剛連續不斷的責問相比,她心裡已了然。

沒有回答便是回答。

韓書甯盯着面前唯一令她感受暖意的燭火,又道:“傷人者自傷,害人者自害。您剛剛所言,事實本是如此,陳氏執掌府裡中饋多年,宅院上下都由他說了算,那些仆人早就看眼色行事慣了。至于…..陳氏小産是人為還是意外,我隻能說善惡之報,如影随形,皆是他該自己承負的,您為何不相信?”

韓不離神色冷漠,卻言辭激烈,“相信?你要我如何相信!陳氏為人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早年間外敵突襲我國朔北邊境,你祖父在此期間突發惡疾,而我軍務繁忙,不得不領旨出兵,這個家若不是有他在辛苦操持,替我分憂分勞,我怎能在外安心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持家有方,府裡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也沒有在外惹出是非……”

韓不離說到這,面容驟然變得格外猙獰,拿着竹節鞭怒指向韓書甯。

“反倒是……就連你雖非他親生,但盡其長輩職責,從未有失公允,薄待過你呐!身為子女要孝順,這鳥獸尚知哺乳恩,韓書甯你連對長輩都不敬,又要敬何人?”

敬何人?

她最想敬的人,卻早已不在人世,這會兒胸腔之間溢出的酸楚與哀痛難抑制。

韓書甯語調怆然,喉嚨澀得發疼,“陳氏手握府裡中饋,理當為您分憂,這是他為人夫的本分與職責。他是您的侍夫,可并非我生父,對我何來長輩之責?既無養育又不是血親,對他又何需孝敬之情?”

“住口!你……你豈有此理!”韓不離面色鐵青,忿然作色。

韓書甯冰冷的手指攥握成拳,又繼續道:“母父鑄我血肉,幸得此人身。敬祖父,敬您,敬于我有養育恩的血親,而我韓書甯這輩子,今生今世隻會有一位父親。”

韓不離怒火中燒,咬牙切齒道:“我發夫早逝,再納一房,皆是情理之中,自古以來哪個女子不是三夫四侍!我知道這些年你雖不說,但一直對我納侍夫心有不滿,可我告訴你,我韓不離才是一家之主,隻要我還活着,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韓書甯,但你不要忘了……我夫郎、你親生父親是因何而死!”

音落瞬間,韓書甯面上頓時煞白,變得毫無血色,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雷電擊中,此時耳邊一片嗡鳴。

“你親生父親是因何而死!”

這話猶如一把無形的利劍重重地直捅韓書甯的心窩裡,她整個人止不住地微微顫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白書甯此刻亦如感受極大的痛楚,好似被撕心裂肺那般,四肢百骸連同血液被一股無形的刺痛宛若荊棘藤蔓緊緊纏繞。

看着眼前發生的場景,一旁的白書甯再也忍不住眼眶一酸,視線漸漸模糊一片,各種滋味湧上來。

世間有太多數不清的是是非非,無論對錯,有口皆可出言辯駁。

可唯獨這件事,無法說什麼,任誰隻要微微一碰,地上跪着的那人就會疼得痛不欲生。

此事,非生命終止不可改。

其實這麼多年旁人如何議論,韓書甯一直都知道,也埋在心裡,傷人之言似刀若箭,完好衣衫下,早就傷痕累累。

可身體發膚受之血親,當初父親不辭辛苦十月懷胎,最後不惜命地生下她,她怎會因别人三兩言語,輕易傷害自己的身體,愧對父親生育之恩!

所以韓書甯要努力活着,哪怕常年待在府裡,望着庭前之景四季更替,哪怕每日都要喝下數種苦澀的藥湯。

……這些她統統不在意。

直到至親親口說出這句話,換言之若不是她,父親就不會死。

就這樣被無情且徹底地撂在明面上,這份至親帶來的傷痛太疼,也太重了!

她再也扛不住了。

原本挺直的背脊一彎,韓書甯蓦地頹然跪坐,緊緊捂着胸口愈漸喘不上氣來,就像掉進深潭溺水般無法呼吸。

一瞬間淚流滿面,難以遏制地失聲哽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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