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杏一聽東西有毒,立刻吓得後退兩步。但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立刻去拉紀容棠的袖子,聲淚俱下。“大人,定是那個姓紀的毒害了碧桃。這是他第一次來醉仙樓那晚送給碧桃的,她試都沒試就直接轉送給了我。”
“你見過那位紀大人嗎?”
名字可以頂替,但是相貌無法改變。兇手既想到用自己身份做事,來增加可信度,難道還會易容術不成?
“這倒沒有,那人去的是三樓雅間,我上不去,全是碧桃回來跟我講的。而且那人再就沒進來過,每次都是到門口把碧桃接走。聽說是因為他身居要職,不太方便讓别人看見。”
雖然紀容棠這個名字穿插在整個案子當中,但真正見過其人的,隻有已經死亡的碧桃,和兇案房主的媳婦。
咋聽之下的确是人證充足,但根本經不起考究。即便沒有公孫覺連夜解救,紀容棠自己在最終的公審殿上也會抵死力争。這些淺顯的漏洞,隻需聽一遍證詞,她就能挑出來。
兇手這樣明目張膽,不光是想要她的命,更要攪爛她的名聲。試問如此費力布局,怎麼留下這麼多破綻?
不對勁。
紀容棠盯着那對耳墜出神,忽然一陣清冽的雪松香鑽進鼻中,是裴珩靠了過來。這味道她熟悉,不用擡頭也知道。
對!是熏香。
她快步湊到柳杏旁邊,微微低頭去聞她身上的熏香味道,隻有馥郁的花香,可見在她房中許久、仍存留在耳墜上的艾草味道隻能是來自那個紀大人。
可能是她此番動作暧昧了些,突然被俊俏男人靠近的柳杏臉頰微微發紅,連喘息都很是小心。
裴珩見狀,再次一把将她拉回。暗戳戳責怪到,這個人就不能停止散發她的魅力嗎?勾到一個雲舒不夠,還要再來一個柳杏?
然而紀容棠卻完全沒有察覺,被拉回來也隻是順勢往衣櫃那邊走去。方才她在碧桃衣櫃裡聞到艾草味道,還以為是故意放置的一些驅蟲草包,現在再仔細翻一邊找并未發現,可見全然是衣裳沾染的味道。
但除非在特定節日,平時很少人會用艾草熏衣的啊,尤其是愛美的女子。
“碧桃平日都愛用些什麼香包?”
“應該是月季、水仙之類,其實隻要是應季的花兒,我們都挺喜歡的。”
這就更加印證了,碧桃跟那個紀大人接觸太多了,才幾乎每件衣服沾染上味道。
再想到疑似跟碧桃歡好時留在胸口的牙印,來醉仙樓假扮她的人會是沈福嗎?他這段時間一直在休假,确實有充足的時間來部署這些事情。
沈福……艾草……
“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好啊?一回家就是這沖人的味兒,結果你們也做,難聞死了,不吃了!”
紀容棠突然想到之前沈福指責廚娘嬸子做飯糊弄人的那次,做的正是艾草團子。
沈福對他的妻子并不好,經常跟當值的弟兄唠一些家中窘事,絲毫不顧及妻子的臉面。他說家裡就是這種味道,難道是他的妻子喜歡艾草?紀容棠當即便決定再去沈福家中看看。
正午陽光鋪滿小院,一個着粗布衣裙的女子正在院中漿洗衣裳。許是井水涼,她遠遠就看見女人浸在水的手明顯比露出的手腕紅上許多。
“是沈大哥家嫂子嗎?”
紀容棠輕聲喚她。待走近些,女人看清她身上的官服,猜測是丈夫的同僚。簡單在兜布上擦了擦手,就連忙邀請他們進去。
屋裡确實有很重的艾草味兒,甚至有些上頭。就連洗衣盆旁都有一碗濃稠的綠色汁水,很像艾草碾碎加了水。
在女人給二人倒茶的間隙,紀容棠觀察到她手心裡好像有一些小紅點。但由于剛洗過衣服,整個手掌的紅色并未完全褪去,所以不是很明顯。
“不知福子又讓二位小哥捎帶什麼東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