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溫潤如玉,在漆黑的夜裡莫名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
天上的星星隐約閃爍着微弱的亮光,餘笙感覺到愈發加快的心跳聲,下意識地移開視線:“其實,我也沒有那麼怕黑,相比較而言,我還是更怕蛇……”
話音剛落,餘笙就瞥見不遠處的草叢裡竄出一條黑影,還摻雜着青草被碾壓的唰唰聲響。
是老鼠嗎?
餘笙有些疑惑,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瞥見了黑影的真面目。
隻見草叢裡赫然立着條手腕般粗的黑蛇,蛇頭昂然聳立,此刻正幽幽地往外吐着信子,嘶嘶聲清晰入耳。
她居然遇到蛇了!
看清的那一刻,餘笙整個人都懵圈了,吓得腿都軟了:“有蛇,真的有蛇。”
順着餘笙的目光,吳漾也瞥見了草叢中的黑蛇,他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随即就一把攥住身旁女孩的手腕:“快跑。”
餘笙吓得有些腿軟,求生的本能驅使她跟着吳漾的步伐往前沖。
吳漾頭也不回地朝身後不明所以的兩人大喊了一句:“草叢裡有蛇,别愣着了,快跑啊!”
“我靠。”遊嘉澤驚呼了一聲,條件反射地就拉住身旁宋芮桃的手腕,拼了命地往前跑。
宋芮桃完全沒料到這種情況,腦瓜子甚至都來不及思考,隻是本能地跟着跑。
大操場到女生宿舍的路很長,按照正常的走路速度需要十分鐘才能到。
身後的草叢不時傳來唰唰的聲響,餘笙緊張地頭皮一陣發麻,生平第一次深切地體會到煎熬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真是邪了門了,早上教官說有蛇,竟然晚上就碰到了,我這是什麼破運氣。”遊嘉澤一邊跑,一邊吐槽道。
吳漾蹙眉:“省省力氣吧,别說了,誰知道周圍還有沒有其他大蛇。”
三分鐘後,四人終于到達了女生宿舍樓下的空地,餘笙如釋重負般地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跑出來了。
她低頭,瞥見少年冷白修長的手指緊扣在她的手腕上,滾燙的掌心覆在皮膚上,連帶着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速度。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吳漾朝餘笙的方向看了過來,意識到這個問題,下一秒就松開了手,他有些尴尬地輕咳了一聲:“那個……我剛才是一時情急,才……”
餘笙故作淡定地對上他的視線:“沒事,我還要跟你說聲謝謝呢。”
她剛才被蛇吓得腿都軟了,整個人頓時大腦宕機,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要不是吳漾眼疾手快地拉着她跑,估計蛇都竄到她腳邊了。
一旁的遊嘉澤仍舊心有餘悸,拍着胸脯給自己順氣:“我滴媽,剛才那條蛇好粗啊,乍一看,我還以為是根黑繩子,走近了,才發現是條大黑蛇,感覺我魂都快吓飛了。”
宋芮桃雖然沒看見蛇,但聽遊嘉澤這麼一描述,也吓的夠嗆,心裡有些後怕:“還好我機靈,讓你們送我倆回來,要是我和笙笙遇到那東西……”
咦,那後果她都不敢去想。
宋芮桃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也不知道剛才那條是不是毒蛇,要是毒蛇就恐怖了。”
餘笙是第一眼看到蛇的人,她在腦海中仔細回憶了一下那條蛇的外形,斟酌兩秒回:“毒蛇的頭大多呈三角形,但有些毒蛇的頭是圓形或者其他形狀。剛才那條好像是橢圓形的,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毒蛇。”
她在腦海中粗略回憶了一下之前的場景,仍舊有些發怵:“不管是不是毒蛇,那體型都很吓人呐。”
“咦,一想到我剛才跟它對視了幾秒,我就後背發涼”,遊嘉澤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然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對了,它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啊?”
聞言,一旁的吳漾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你這關注點還挺特别。”
“我就是有點好奇嘛,畢竟這玩意兒我也是第一次見。”遊嘉澤撓了撓頭,眼神清澈又單純。
宋芮桃瞥了他一眼,淡淡出聲:“你真有趣,居然還關心這個。”
單眼皮還是雙眼皮……
這一點,餘笙倒是沒有注意。
開玩笑,正常人遇到蛇的第一反應就是掉頭就跑,哪兒還有閑工夫去看它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啊。
話是這麼說,餘笙思索兩秒,還是認真回答:“不知道,反正它眼睛挺小的。”
遊嘉澤哦了一聲,沒再糾結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下一秒,一旁的宋芮桃冷不丁地出聲:“溫馨提醒一下,你倆等會兒還要從那條路回男生宿舍呢。”
此話一出,遊嘉澤剛才還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頓時就被一桶從天而降的冷水給澆透了,他眉頭皺了起來:“宋芮桃,你說話還真是字字紮心啊,這下我對它一點都不感興趣了。”
想到等會兒又要再走一遍那條黑漆漆的小路,遊嘉澤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此時,不遠處的樹梢上隐約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啼叫聲,一陣熱風忽的吹過,遊嘉澤感覺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去拽吳漾的手臂:“不行,山裡晚上太陰森了,我們還是快回宿舍吧。”
“嗯。”吳漾被遊嘉澤火急火燎地拽着往前走。
在經過餘笙旁邊時,他低聲說了一句:“晚安。”
晚安。
這兩個字無比清晰地鑽入餘笙的耳膜,路過的熱風一吹,那抹盛夏的悸動便不受控制地湧上了心頭。
餘笙擡起頭,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不遠處吳漾漸漸遠去的背影上。
少年背脊很薄,露在外面的脖頸和手臂白的晃眼,伴随着步伐的加快,漸漸隐沒在濃稠綿密的黑暗之中。
“笙笙,我們該回去了。”
耳畔邊傳來的熟悉聲音把餘笙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她飛快地收回視線,有些慌亂地點了點頭:“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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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時間很快過去,很快就迎來了軍訓的最後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