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門他就看見安黎站在他門前,手裡還拿着根鋼管,蓄勢待發。
周樂辭不解,順着安黎的目光看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旁邊的房門不知何時被打開,門口站着隻關節人偶正呆愣愣地低頭看着地上的……
呃……紙箱?
周樂辭有些不确定地低頭也看了看自己的腳下,發現屬于自己的紙盒穩穩當當躺在地上,兩相對比,旁邊人偶的紙箱之山寨越發明顯。
那人偶的思維顯然比他遲鈍不少,還打算彎腰撿起紙箱子。
然而就它彎下腰的同時,有東西從它臉上掉了下來,周樂辭仔細一看,發現那是它的眼珠。
眼珠就像是一個先鋒号角,帶領着人偶的肢體一并稀稀拉拉散架,倒在地上堆作一塊。
安黎見對方已經疊成了個小山堆,握着鋼管的手稍稍松了下來。
對上周樂辭眨巴着的探究目光,安黎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解釋起來。
簡單來說就是,安黎兩次開門都是因為門縫下的陰影和停止的音樂。
那麼問題來了,這都是一個搞黑幕給玩家添堵的遊戲了,為什麼過道上還會有那麼明亮的燈光呢?直接把光給抹了,玩家跑路起來不是更困難了嗎?
其次,每次放下紙盒後音樂聲都會停,這跟童年版丢手絹可不太一樣,至少童年版遊戲裡放完手絹後所有小朋友都是越唱越起勁的。
那麼副本版停下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聯想到小紅說的“眼睛越亮看得越清楚”,安黎覺得是否裝配人類眼睛是玩偶能否更好視物的關鍵,那麼耳朵呢?是否需要裝配人類的耳朵才能更好的聽到聲音?
人偶身上是沒有人類耳朵的,假設人偶聽力不好,那麼需要用門下陰影來提醒它們有沒有被投遞紙盒就說得通了。
而讓吵人的音樂聲停止,實際也是在提醒聽力不好的人偶什麼時候該開門,畢竟陰影這種東西玩家在過道上行走的時候也會短暫投進房間。
那麼得出結論,當門下陰影和音樂停止兩個條件二合一的時候,人偶就知道該開門了。
接下來想要搞事,就隻剩下确定哪個房間裡有人偶這一點了。
能分辨音樂聲是否停止,就代表不是聾子,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安黎決定刻意大聲密謀來釣魚執法。
當她再次來到周樂辭門前,他隔壁的房門下就出現了一片衣角。
安黎注視着那片破破的衣角,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本來對自己拙劣的釣魚方式不抱期望,但照此看來是她高估了人偶的智商。
周樂辭聽了先是點頭表示贊同,後又想到什麼,問道:“你怎麼确定人偶開錯門會受到懲罰?萬一它開錯門後沒有影響反而對你造成傷害呢?”
安黎:……?
對上安黎一臉“你在說什麼啊”的表情,周樂辭覺得自己又犯傻了。
如果他說的話成立,那麼房間裡的人偶豈不是該全部假裝開錯門出來追殺玩家了?
而且遊戲設計的燈光和音樂對于玩家來說也是相當有益的,畢竟沒了燈光和音樂,玩家會更難判斷門外是否被放置了紙箱,同時在過道的行動更受限制。
會為了指引人偶而放棄刁難玩家就說明門是不能随便開的,即使是身為遊戲産物的人偶也不行。
安黎見他一臉想通了的模樣,不用做額外解釋再加上剛剛幹掉了一隻人偶的她心情格外好,轉而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折疊的紙遞給周樂辭。
“剛剛在雜物堆裡翻到的。”她說,“假期規劃表,這遊戲得進行一個小時。”
周樂辭接過後沒急着将紙張攤開,反而有些複雜地看了安黎一眼,又看了眼沾着明顯血漬同時散發着血腥味的雜物堆,最後還是選擇閉上嘴去看對方提供的現成線索。
隻見上面密密麻麻列滿了一天的行動規劃,事無巨細到什麼時候上廁所都明确标出了時間。
不過他沒空感歎這張規劃表表現出的控制欲,因為這張表格上有幾項被紅筆塗抹覆蓋,轉而在旁邊寫着“玩具屋”“畫畫”等字眼。
而中午11:00到12:00這段時間正是被塗抹的規劃之一,旁邊寫着“玩具屋”。
這也正是安黎得出遊戲需要進行一個小時結論的由來。
類似的塗抹還有下午14:00到15:30這段時間,一連抹掉兩項規劃替換成了“畫畫”。
再往下是19:00到21:00的時間段被抹掉了三項規劃替換成了“玩具屋”。
安黎沒在紙上看見洗澡的規劃,想來這熊孩子是把晚上洗澡的時間拎出來給玩具屋了。
可以,相當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