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被突然的變故一驚,迅速上前幾步扶起周樂辭,将人帶離了窗戶邊上。
就在剛剛安黎試圖撈人失敗的一秒裡,她設想了無數遍該怎麼将人從娃娃的扒拉中完好地扯出來。
事實上,這些娃娃并不如安黎設想的那樣一窩蜂撲向周樂辭,反而并不是很情願與之接觸地散開些許。有的态度甚至可以說是避諱,避諱到主動往後倒也要遠離他。
安黎這邊正在思索為什麼,那邊陳生平慌忙撿起晾衣杆,在娃娃們重新聚起來之前開始了搗娃娃工程。
周樂辭輕輕撥下掌心的碎玻璃,原本溫和的面容此刻皺緊了眉頭。
他能感覺到,剛剛自己是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的。
果不其然,陳生平手上盡職盡業将娃娃們掃到窗外,面上卻是一臉菜色,他表情難看,開口也有些郁悶堵塞:“徐州你為什麼要推周樂辭?”
和安黎不同,他當時站在兩人後面,親眼看着徐州突然推了周樂辭一把,這讓心思單純的黃毛腦子卡機了兩秒。
他第一反應是去按住徐州,然而對方推完人後就沒了動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着窗口因他引發的事故。
就因為他後續無作為,陳生平愣了下思索該不該按人的功夫,安黎已經将周樂辭扶了起來。
眼見娃娃又要湧進來,他隻好咬牙接手揮舞晾衣杆的工作。
這邊安黎聽了陳生平的話,立刻警惕望向徐州,準備着如果這人是被娃娃蠱惑了就上去再給兩巴掌。
周樂辭默默撥下右手掌心中的玻璃渣,轉頭望向徐州,眼中卻沒有怒氣和質問,平靜無波。
後者卻沒有因兩人的視線表現出愧态,反而咧開一個有些癫狂的笑,連帶着他的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你們難道沒注意到嗎?那群畜生不敢靠近他!”
“隻要讓他去堵着窗戶就不用擔心房間會進東西了!”
安黎聞言望了眼窗口,又将視線轉回到徐州身上,隻覺心中厭惡感更深。
雖說剛剛的情況證實了徐州的猜想,但假如這個猜想不成立,先不提會不會受傷,那麼多娃娃迎面撲上周樂辭,一人一口唾沫能直接把他精神淹崩潰!
就因為一個沒有實際論據站腳的自我推測而把人推出去送死,這怎麼想都不會認為對方是個精神正常的人。
安黎視線轉了一圈,落到了徐州手裡握着的長錐上。
突然,她快速上前一腳踹翻徐州,猛然踢開了他手裡的錐子,周樂辭默契的立刻撿起劃出老遠的長錐。
安黎得手後也沒閑着,抄起床上的被子将人裹了起來,紮得嚴嚴實實。
周樂辭看着安黎猶如他家樓下賣早點的阿姨裹面衣一樣輕輕松松将人翻滾進被子裡,由嫌不夠,招呼着他來幫忙按住,轉頭在房間裡找起了繩子。
陳生平不敢将視線挪開窗口太久,隻抽空瞄了一眼身後的狀況,見安黎跟捆粽子一樣将人嚴實捆好,在心裡默默為徐州點了個蠟。
安黎紮好結,在被害人的膛目欲裂中欠兮兮開口:“不好意思,不清楚你什麼情況,我實在擔心你再搞背刺,所以得暫時委屈你這麼待着了。”
說罷,順手将枕套拆了塞人嘴裡以隔絕難聽的辱罵聲,也不管對方嗚嗚嗚的噪音,将目光挪到周樂辭身上,對方這會正從随身腰包裡翻出一個小藥瓶和繃帶處理掌心傷口。
安黎便細細打量起眼前的人有什麼特别之處。
看了半晌,發現人除了特别順眼之外就隻剩胸前吊着的吊墜比較特殊了。
那是一柄拇指長食指寬的木雕劍,樣式看着跟桃木劍似的,紅色挂繩上還串了幾枚銅錢。
最重要的是,安黎确信這個吊墜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是沒有的。
當時他胸前空蕩平整,隻有扣得嚴實的紐扣。
帶着心中疑惑,安黎開口問道:“你這個吊墜什麼時候戴上的?”
周樂辭聞言擡頭,疑惑道:“我一直戴在身上的。”
“是嗎?”安黎小聲嘀咕,“那之前是藏進衣服裡了?”
“怎麼了嗎?”周樂辭問。
“沒什麼,就是感覺這吊墜樣式挺驅鬼的。”安黎随口敷衍。
然而話一出口兩人齊齊一愣,對哦,驅鬼吊墜!
“那些娃娃不敢靠近的不會是這吊墜吧?”
……
“這些娃娃害怕血迹!”許倩驚喜大喊。
趙文靜幾乎立刻便反應過來,大叫着讓所有人退到陽台,她和邵煙一人手持拖把一人手持馬桶刷快速打開房門沾上陽台的血液掄着就要往娃娃身上砸!
娃娃被成功震懾住,不住朝後退去。
兩人見此,心中驚喜連連,拖把和馬桶刷都是獨立衛生間裡拿來了。
此前,姚阿月不慎被娃娃碰到,瞬間陷入呆滞,衆人便知道娃娃是不能碰的,于是趙文靜當機立斷飛進衛生間把所有長柄的清掃用具都帶了出來。
就在剛剛,許倩病急亂投醫将沾血的枕頭丢了出去,又因為害怕胡亂踢打。
這一套下來,許倩将娃娃避蛇蠍般避開沾血枕頭和沾血拖鞋的動作盡收眼底。
混亂的小腦瓜子一下就想到了兩者的共同點,當即大聲開口!
衆人不作懷疑,立刻給出最快反應,王姨快速按照趙文靜的話抱起呆滞的姚阿月退到了陽台上。
許倩也在兩人沾血長矛的掩護下成功退到陽台上。
六個人全部擠進陽台,邵煙眼疾手快,在娃娃抛出的刀具落下之前拉上了房門!
等待片刻,确保房門和連接陽台的窗戶沒被破壞後,幾人皆是松了口氣。
松氣過後又不免升起一股奇異的不應感。
畢竟在幾分鐘前,她們還将陽台視為危險之地。而現在,她們被迫退到了懸挂人頭的防護圈内躲避娃娃們的攻擊。
雖說無法憑借這點就斷定陽台上的人頭就是安全友善的存在,但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求平安,心裡還是默默為之前的冒犯道了句不是。
趙文靜心中雖也有這樣的想法,但到底是有經驗的玩家,脫離虎口又入狼窩這種事也不是沒遇見過,她謹慎望着上方吊着的頭顱,又細細觀察地上的血灘。
确定血液沒有詭異的蠕動後不免松了口氣。
她盯着頭顱,時不時望一眼房門和窗戶,又想起些什麼,目不轉睛開口:“輕輕拍或者稍微搖晃她,最好盡快将人叫醒。”
眼下情況不明,午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剩下的幾十分鐘裡更是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陽台畢竟是個陌生且未知風險的環境,趙文靜思緒轉動,邵煙也似有所感般,兩人對視一眼,将手裡的長柄衛生間套裝用力在地上仔細滾動。
許倩見兩人動作,也從陽台角落拿了把掃把怼在血泊中,怼得嚴絲合縫,力求方方面面沾染到位。
三人确認過眼神。
三二一開門就甩着沾血武器朝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