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火勢平息露出北樓被燒毀大半的殘垣斷壁,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那些痕迹不像是火燒的,更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噬的結果。
一想到這,他渾身就泛起了雞皮疙瘩,目光又止不住朝安黎和周樂辭的方向看。
他咽了口唾沫,心中有隐秘的猜想,這場長久無法撲滅的火應該有安黎的手筆在裡面。
晚上宿舍樓内。
雖然暗殺名單又添大将,但安黎還是抽空幹掉了宿舍裡剩下的兩個學生,畢竟刀都刀了,剩那麼兩個就顯得有些厚此薄彼了。
此刻的315寝室裡隻有她和許觀兩個玩家,行動不可謂不方便。
許觀懸了許久的心也終于落下大半,不知是不是放松的緣故,安黎發現許觀睡得格外早,熄燈沒多久就聽見了她綿長的呼吸聲。
安黎本也覺得放松,卻聽見窗戶突然發出笃笃笃的響聲。
她的心下沉一瞬,決定裝聾作啞避過這一次,卻不想那聲音锲而不舍,執着地敲擊着窗戶,奇怪的是許觀的呼吸聲仍舊平穩,半點沒有要被吵醒的意思。
安黎忍不住下床查看許觀的狀态,然而在學生外表的包裹下她也無法真看出什麼不對。
帶着疑惑,安黎拉開了窗簾,夜色之下是一隻毛色烏黑油亮的黑貓,它慢悠悠舔舐爪子,一雙琥珀色豎瞳直勾勾望向安黎。
想到播音室裡那隻對着自己搖頭的黑貓,她思索片刻,打開窗戶将其放了進來。
“你好,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稚嫩的童聲從黑貓的口中發出,古靈精怪可可愛愛。
安黎雙手抱胸,打量黑貓片刻:“你高興得早了。”
話落,安黎手疾眼快将窗戶落鎖,轉而快準狠地掐住黑貓的後頸皮朝門的方向走,張口就是一句:“阿姨——”
黑貓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掙紮着想要脫離安黎的掌控,急忙小聲解釋:“啊啊住手!不要把我拎出去!我是來幫你的啊!”
“哦?”安黎停下腳步,玩味的看着黑貓道。
随着安黎停下,黑貓掙紮的動作果然弱了下來,明明是成貓的體型,此刻卻蜷縮起四肢,乖巧得就如同被貓媽媽叼起的幼貓。
不再掙紮的黑貓被安黎放到了課桌上,安黎審視的目光在它身上停留,她問:“怎麼幫?”
黑貓耳朵萎靡地耷拉下來,說話都有氣無力:“你是特别的。”
安黎:“廢話,說點我不知道的。”
黑貓瞪大圓溜溜的眼睛:“我是被抓到這裡的可憐小貓咪。”
安黎:“?”
安黎拎起黑貓就要往外走,激得賣萌的黑貓立馬老實:“不是不是,我是被抓到這裡打黑工的!”
“打黑工?”安黎停下腳步。
“就是當副本boss。”黑貓委委屈屈,“我來找你就是想讓你幫我!”
“我看見你放火燒實驗室了,還燒了那麼久,一般人可做不到這樣。”黑貓越說越興奮,忍不住晃動四肢,安黎嫌棄松手,它順勢平穩落地。
“我有預感,你一定能帶我出去!”
安黎被它說得雲裡霧裡,但她注意到一個重點:“所以你不是來幫我的?”
黑貓頓住,黑貓狡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協助你精準打擊!”
“我怎麼确定你說的就是對的?”安黎雙手抱胸,“拿出點實際的,懂嗎?”
“比如那個你很喜歡的玩家現在有危險。”黑貓思索片刻,尾巴輕輕掃過桌面,“我的牙看見了。”
聽見這話的一瞬,安黎可恥的偏了一下重點。
什麼叫她很喜歡的玩家?
雖然疑惑但安黎沒有過多糾結,開口問:“你說的那個玩家是誰?你的牙又是什麼?”
“有心髒病的那個啊。”黑貓歪頭,似乎很疑惑安黎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它也沒深糾,伸出爪子在嘴裡一陣掏摸,最後掏出一顆尖利的牙齒遞給安黎,“我的牙是這個,也是一個我可以幫你的證明。”
“别的玩家都是要自己從我嘴裡搶的,我可是直接給你了!”黑貓滿臉寫着求表揚求摸摸,豎着的瞳孔擴得圓溜溜的,“這個可以直接看到玩家本來的樣子,雖然現在對于你來說沒什麼用了但好歹算我誠心提供幫助的證明了不是?”
無視掉黑貓狗裡狗氣的表情,安黎沒接那顆牙,而是問:“怎麼用?”
“隻要帶在身上就有效果,你可以去看床上那個玩家驗證。”
安黎不動聲色轉開話題:“周樂辭現在情況怎麼樣?你能幫忙嗎?”
“幫不了,我都得避着這些附庸走,更别提我的牙了。”黑貓跳到安黎肩膀上,本想蹭蹭她的頭,卻被安黎冷着臉拎了下去,它不滿道:“就那樣呗又死不了,他身上帶着那麼多的庇護,這要是還能死也是菜到沒邊了。”
安黎:……
安黎竟然一時感到無語,她對這隻黑貓的第一印象是帶着原始獸性的,她本以為這會是一隻與人類邏輯背道而馳,自有一套自己的野性原則的boss。
萬萬沒想到,這會是一隻這麼有人味兒的boss。
“換你被丢進一所人類學校裡被迫打工你也能這樣!”似猜到她的想法,黑貓尾巴暴躁地來回拍擊地面,啪啪作響。
“這樣啊,那這個副本裡什麼東西會咬死你?”安黎同情道。
“除了那群玩家誰都能咬我一口。”黑貓幽怨的眼神仿佛凝成了實質,“每次聽見那幫玩家叫我boss都煩得想撓人。”
bo他個火腿炒手指的ss,誰家boss吃飯都要東躲西藏的?
“你打不過它們?”安黎問出一直疑惑的問題,“你看着比它們強太多了。”
說到這個話題,黑貓原本幽怨的眼神變得更加幽怨,尾巴又一次啪啪作響起來:“那垃圾玩意不講武德把我意識切片了!”
“因為意識被切片,連帶着實力也被分割,這就導緻我連這個副本裡最弱小的附庸都幹不過,隻能撿撿玩家人頭這樣。”安黎眼睜睜看着黑貓耳朵耷拉下來,連說話聲音都小了下去,“像現在我能到宿舍樓來找你也是因為我這個切片與那位玩家建立了一定聯系。”
嗯,原來那些npc在這種東西之間的官方稱呼叫附庸。
“所以是我的附庸讓那場火燒了那麼久了?”安黎狀似尋常,仿佛自己說的話多麼無關緊要一樣。
正是這無關緊要的語氣加上之前回答問題時的條件反射,黑貓幾乎是脫口而出:“那不能,附庸可沒那麼強,應該是更接近本源的東西,或者就是本源幹的,讓我猜的話是後者。”
“哦~”安黎意味深長,“所以我是個擁有所謂附庸和本源的……東西?”
黑貓身形頓住,安黎見此更加确定心中想法,她捏住黑貓後頸皮,語氣危險:“所以你知道我的特殊之處,但你還是選擇打啞謎。”
“那不是你說的你自己知道自己特殊嗎!!”黑貓幾乎是咆哮着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