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穹嗤笑,她握住對講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說得簡單,你怎麼不試試把自己關在這小黑屋裡試試啊?偷窺狂!”
“啊,不對。你不僅是囚禁偷窺狂,還是盜走别人通行證的卑劣小偷!”
“那不是我偷的!”楊李憤怒地吼道,“我說了,那是交易,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你這個沒有禮貌的家夥,就準備好在這裡待到死吧!”
說時遲,那時快。在楊李發出氣憤地怒吼時,白穹以一個人類無法完成的姿勢從床闆一躍而起,猛地撲向四米高的天花闆,手指如鐵鉗般勾住水漬暈開的天花闆,然後用力一扯。
被掩蓋的送風口的欄杆暴露出來,金屬鐵框便和棉布片似的被生生撕開,連接口松動,朝地上墜去——
在出風口護欄碎片落地之前,白穹像一隻獵豹般輕盈而迅速地翻進通風口,然後如願以償地撕住了躲在上層通風管道裡的楊李領口。
楊李早已被眼前的場景吓懵,此時剛聽到金屬闆零件墜地的巨響,再回頭時,他看到白穹在黑暗的環境中,對自己笑起來。
白穹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抓到你了。”
此時,楊李他終于忍不住尖叫起來:“啊——”
五分鐘後,楊李像隻倉鼠一樣縮在房間角落,雙手被繩子固定住,隻能移動一小段距離。。
白穹有些嫌棄地聞了聞自己抓過楊李的手,用衣服擦了擦,她的目光轉向破舊床闆上一一陳列的物品:楊李啃剩半口的能量棒,對講機,電控門鑰匙,一小瓶水。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白穹一個腿踩在床尾上,面朝楊李問道:“說!還藏什麼了?”
“罐、罐頭。”楊李的聲音期期艾艾,将哭不哭,“已經吃了。”
“你那什麼入場券呢?”白穹問。
楊李捂着自己胸前:“你不都有了,還要我的幹嘛?”
白穹挑眉:“給不給?”
“給給給。”
楊李害怕地縮縮脖子,從懷裡取出一個套環,在手裡摸了又摸,才依依不舍地遞給白穹。
是一個圓形的芯片卡,白穹也有一個,用作每次外出回歸後在樓下大門處讀卡器上識别身份,每個外出小隊隊員都有一個。
白穹将芯片卡往上一抛又抓在手裡:“就這麼想去安全區啊?”
楊李哭喪着臉:“實不相瞞,雖然我縮在地下,看似安全,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有時候我都羨慕老鼠,起碼它們偶爾還能探頭出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白穹打斷他的話,問道:“地下入口上面的那一窩老鼠是你故意放來吸引人的?”
“嗐,這不是沒辦法的辦法嘛,”楊李抹了把臉,“這個入場資格是我拿幾乎所有的存糧才換到的,可光獲得鑰匙,不知道地方也沒轍呐。”
“怎麼?賣給你東西的人沒告訴你?”白穹說。
談及此處,楊李便有些憤恨:“哼,他們見我還有存糧沒有全部用來交易,就說等我把食物都給他們,他們才帶我去安全區。可這怎麼可能?我總得留下點路上吃,那些挨千刀的……”
白穹抓住了重點:“他們?和你交易的人有幾個?”
“他們一行四個人,但願意賣給我通行證的隻有一個,這還是我軟磨硬泡下他才答應的,”楊李說,“他說自己很快就會升職,不用外出,自然就用不到這個了。”
這當然是假話。
外出小隊的志願者人手一個鑰匙牌,如果丢失,可以補辦。到了楊李這裡,卻被描述成天上地下珍貴不已的通行證,為此值得搭上自己全部口糧。
“之後呢?”白穹問。
“我當然是拒絕了。然後他們就離開了,”楊李說,“于是也就沒能知道安全區的地址,直到你們出現。”
“——直到我們出現,你打算威逼利誘,不惜困死我也要威脅别人帶你去安全區。”白穹說着收起床闆上的電控門鑰匙,對楊李說,“老實待着!”
然後她走向門口,用電控鑰匙打開門,将楊李一聲尖利的“我錯了别把我關在這裡!”的呼喊關在裡面。
門外立着懷山,聽到門開的聲音像被驚吓的貓咪一樣向前沖了一步。
白穹沖懷山笑笑:“我沒事。”
然而懷山沒說話,隻是怔怔地看着她,眼白裡都是細密的紅血絲。
白穹忍不住擡起手,輕輕撫上懷山的眼皮。
她感受着指腹下懷山眼球的震顫,忍不住又重複一遍:“我沒事了,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