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這一處确實很煩,估計裴昊都以為我們兩個在外面這麼久都死了!”白穹揉了揉眉心:“但他也算是事出有因,被别人诓騙了口糧,為了活下去才出此下策。就算要審判他的罪孽,也得先帶回去,扔在這裡他隻有死路一條。”
“那你呢?”懷山問。
白穹道:“什麼?”
“楊李是事出有因,外出隊員動機你也能理解,那你自己呢?你怎麼不考慮考慮自己?”懷山的眼睛注視着白穹,說,“楊李把你鎖在門裡的時候,可從來沒想過給你條活路。”
白穹一哂:“我這不是沒事嗎……”
懷山惱怒:“那是你運氣好,和他沒有關系!”
白穹縮縮脖子,想起懷山恐慌下為救她磨傷的手指,讪讪閉上嘴。
“他既然想過扔下别人在這裡送死,就應該接受有一天自己也被關到死。”懷山說,“沒有人知道你和我來過這裡,而楊李的食物儲備也不是你騙走的。你完全可以丢下他,直接離開這裡。”
“别發火了,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白穹握住被包成一團的懷山的手,“你要是真想丢下他,也就不會問我怎麼打算了。”
“我知道你氣不過,要不,一會兒放他出來的時候你錘他一拳?”白穹觀察着懷山的神色,“或者,揍他一頓?隻要别把人打死了。”
懷山被氣笑了,他舉起包成粽子的手:“你是知道我現在揍不了人才故意這樣說的吧……?”
白穹裝傻嘿嘿一笑。
懷山:“……”
懷山哭笑不得地向白穹伸出手:“電控鑰匙給我。”
“好的。”這會兒的白穹異常乖巧,雙手奉上。
懷山捏住鑰匙,一言不發地進入房間,白穹都沒來得及囑咐一句,門就砰然砸上。
白穹聽着劇烈的摔門聲,有點心虛地又縮了縮頭。
***
屋内。
蜷縮在角落的楊李被驟然亮起的手電筒燈光照得幾乎睜不開眼,他眯起眼,依稀看到面前身形颀長的人影。
懷山将手電的光幾乎怼在楊李臉上:“初次見面,楊李先生。”
“按照慣例,我應該向你介紹一下自己,但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
昏暗的光線下,他隻看到對方忽然鼓起的腿部肌肉,往後蓄力,懷山的腿如重棍般踢向楊李。
楊李張了張嘴,尚未來及說什麼,便感到有風聲襲來,接着就是鼻骨傳來劇痛,一股熱流從鼻孔淌下。
然後楊李的頭發被扯住,耳旁是懷山咬牙切齒的聲音:“便宜你了。”
楊李眼冒金星,聽到黑暗中如魔鬼般的人開口:“我們會帶你去安全區。但路上你最好安分點,否則,别怪我們不客氣。”
懷山忍了又忍,捏着拳平複呼吸,然後松開楊李,他後退一步,站在陰影裡,看着地上那個狼狽不堪的人:“同意就吱一聲。”
楊李忍着面上酸痛,聞言,連忙舉起被綁在一起的雙手:“同意,同意,我同意!”
下一刻,懷山控制電子鎖,打開了屋門,頭頂上的燈也應聲而亮。
白穹探頭探腦地站在門外,看了看毫發無損的懷山,視線又挪向角落裡挂着兩列鼻血的楊李:“消氣了?”
懷山掃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出屋外。
看起來完全沒有消氣的迹象。
白穹摸了摸鼻子,上前将系着楊李被捆住手的另一端繩子解下來,牽在手裡:“出去以後,讓你幹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然丢你喂掠食者。”
楊李正輪流用手擦拭不斷流出的鼻血,聽到這話,忙不疊地點頭:“絕對聽從安排。”
白穹這才丢給楊李一個呼吸閥,教他戴上,透明的罩殼上很快聚集起水霧。
懷山此時已重新背好包,連眼神都沒分給楊李一個,擠開還在調試呼吸閥的楊李,對白穹道:“走了。”
白穹笑眼彎彎,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捏住懷山的衣角。
“好。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