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晚陽計劃？”

洛娜點頭：“簡單來說，這個計劃聚集了樓裡的專業人員來共同完成一項研究，用于最壞的打算。”洛娜手指夾着她的工牌，擡手刷開做過霧面處理的兩層隔門，帶着懷山走進實驗室。

“所以有些項目成員也會稱它為逃跑計劃。”洛娜笑着邀請，“懷山先生，請進。”

125層的構造與下層截然不同，霧化門的背後是挑高五米的實驗室，正中間被透明玻璃罩住，裡面是穿着防護服的研究人員，正在機械臂的輔助下焊接，他身側的平台上擺着無土栽培的試驗育種。

望着眼前一幕，懷山忍不住上前一步，将手搭在玻璃窗上往裡瞧。

洛娜一直注意着懷山的表情，此時适時介紹：“為了應對樓内可能會出現的極端特殊情況，晚陽計劃應運而生，我們希望在大樓如晚霞般消散失去保護作用前，晚陽計劃可以作為後備力量，協助我們轉運樓内人員。作為最後的家園堡壘，我們已設計不同體積和型号的運載車輛，但将設想中的功用全部落地實現需要時間，”洛娜從她的文件夾中取出幾份圖紙，遞給懷山，“不知懷山先生是否有興趣加入，協助我們加速完成？”

“當然，即便您并無此意，原本的樓層晉升機會也會保留效力，隻是希望您不要對他人提起，”洛娜補充，“我們都非常明白希望破滅的滋味，在完全有把握之前，全體項目成員都會對此守口如瓶。”

懷山一言不發地仔細看着手裡幾份不同型号的運載機械車設計圖，然後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張末日堡壘型号的超重型房車上，呼吸微微加快。

如果白穹站在這裡，肯定會一眼認出這張設計圖上的機械車和懷山房間裡制作的模型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在一些細節設計和功用劃分區域上有所不同。

懷山将設計圖紙攏在一起，遞給洛娜，狀似毫不在意，他開口問道：“如果選擇加入，那麼我的貢獻值……？”

洛娜笑起來：“絕對會比您現在的崗位豐厚許多。”

“那我沒什麼要說的了，”懷山升了個懶腰，問道，“什麼時候上工？”

-

白穹敲響雲杉的房門，但許久都沒人回應。倒是雲杉隔壁的鄰居告訴她，這個點雲杉應該是去了食堂。白穹道了謝，乘梯去往食堂層。

進食堂時，她正碰上推着一車食物殘渣往外走的工作人員。

對方和同事抱怨着：“又是我們兩個去送，說是輪崗，這個月都已經第四回輪到我們給那群垃圾人送飯了。”

“小聲點，樓裡不讓我們這麼叫他們……”

那些尋求大樓庇護但并不具備勞動能力的孤身住戶和在大樓建設之初渾水摸魚偷跑進來的人，被安置在最危險的樓層上。那裡沒有供人通行的電梯，隻有一扇又一扇閉合的門，将他們與上層樓的人完全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