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也隻是不想影響你的校園生活啦,你們倆千萬别互相置氣哦。”我無奈道,“那我看看今天能不能制止佐佐木學姐和井口學長作死吧,等下次我再跟你一起去探望爺爺。”
對了!記得買花哦。
“好、好,沒問題,我知道的,儀式感。”虎杖又放下一塊拼圖,“很好,大功告成——等等,怎麼已經這個時間了,咱們要遲到了,快走快走!”
現在想來,我對伏黑的印象之所以很淺,大約是因為那兩日對我造成沖擊的事情太多了。
那天下午放學後,虎杖前往醫院,而我則是滿校園尋找着打算自找麻煩的兩位前輩,途中遇到了伏黑,他來找我打聽虎杖去了哪裡,因為别人都說我和虎杖的關系最好。鑒于伏黑長得不像壞人,又實在很着急,我就把醫院的地址告知了他。
而之後的一切……都發生得過于突然。
在接到虎杖的電話,得知爺爺已經壽終正寝,而他也已經辦好了相關手續時,我終于找到了那兩位前輩。然而不等我安慰虎杖幾句,驟變就突然發生,奇怪的怪物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我慌忙逃走,電話就此挂斷。
因為救援來得很及時,其實我沒有受很嚴重的傷。但由于得知虎杖和古怪的東西捆綁到了一起,甚至要立刻轉學去東京,我感到非常難以接受,這才大病了一場……這也對應了奈緒對這件事的印象。
一起長大的人往往要經曆一場分别,才會意識到“每天都能夠見到對方”這種事情,并不是像太陽總會升起那樣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
20.
“要是悠仁去了東京把我忘了怎麼辦?”我靠在病床上看他,語氣非常不滿。
“诶,我還以為這種事情應該是我擔心的才對。”虎杖說了句在我聽來有點名的話,“但你放心好了,等我在東京安穩了下來,我立刻邀請你去東京玩。”他對我保證道。
他不說不要緊,他一說,我立刻更難過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因為我知道他到東京根本不是去玩的……他因為想要救人在情急之下吃下了那個被符紙包着的奇怪的東西,而那個東西據說有很多個。作為從來都沒接觸過這方面的普通人,他之後一定會經曆很多很辛苦的事。
他哪有空玩呢!
“……但、但你這樣想啊,我吃下那件東西卻還平安無事,說不定,我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呢?”少年一遍手忙腳亂地幫我擦眼淚,一邊試圖寬慰我。
好像有點道理。
可是如果是他說的那樣,那豈不是說明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有一條無法跨越的溝壑,像是天塹一般,之後就直接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了!!
虎杖:?
他露出了無措的表情。
就在少年急得腦袋上冒汗的時候,他的身後響起了一個帶着些許取笑意味的聲音:“悠仁,安慰女朋友可不能這麼嘴笨哦。”
“……”
我看到虎杖站起來,把說話的那個白毛推了出去,然後關上了病房的門。
我:?
21.
“你不要聽剛才那個人胡說。”少年去而複返,坐回到了我身邊,“他雖然看着挺厲害的,但有時候說起話來很沒有大人樣,實在不具備什麼參考價值。”
被對方這麼一打岔,我哭泣的情緒也得到了中斷,一時間就隻會怔怔地看着他:“可是他剛才說,我是悠仁的女朋友。”
他是這麼對人家介紹我的嗎?
“……所以我就說,不要聽他講話嘛。”虎杖歎了口氣,“總之,我向你保證,一切都會沒事的。”
“别怕。”
“……好。”我點了點頭。
虎杖驚訝地眨了眨眼睛。
“诶?感覺你突然變得好乖哦,有點不習慣……”少年移開了視線,“對了,其實我想要找你要一樣東西來着。”
我問他想要什麼。
“就是之前修學旅行時,你帶回來的那個小瓶子。”虎杖說,“……你能把它給我嗎?”
當然可以,不過他要這個做什麼呢?
“大概是因為,我也很喜歡那天的月光和海風?”虎杖說道,語氣聽起來不太确定,顯然這隻是個說辭,“但是你願意把它送給我,真是太好了,謝謝你!”
……但就算他不向我讨要禮物,我也有件想要給他的東西。
虎杖歪了歪頭:“什麼?”
“拼圖。”我說,“……悠仁可以帶走一片。”
虎杖對此很是不解,因為他覺得那樣那幅拼圖就不完整了——那可是我們辛辛苦苦拼了好久的存在,雖然過程也具備意義,但結果也同樣很重要吧?
我搖了搖頭:“就要不完整。”
這樣每當我看到少了一片的拼圖時,就會想起帶走它的悠仁了。
“……”
少年沉默了一會,忽然提議道:“這樣好了,如果我們之中的某個人食言了,那就變成幽靈吧!然後一直、一直守護着對方。”
我:?
恕我直言,這聽起來不像承諾,倒有點像是詛咒。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卷入這些是非的他明顯是更有可能食言的人吧?這話和自己咒自己有什麼區别?從那些怪物來看,那個世界的危險系數可是很高的……不要把死掉這種事情說得好像每年都會落下的雪一樣尋常啊!
“诶嘿,是這樣沒錯。”虎杖笑了一聲。
……居然還有心情笑,看得我有點火大。
然而不等我發火,虎杖就對我伸出了小指,一副要和我拉鈎的模樣。
“所以我的意思是,就算我真的死掉了,我也不會忘記你。”少年鄭重地說道,随後又立刻慌亂了起來,“诶、诶?!你怎麼又哭了!啊啊啊,看來五條老師說得沒錯,我嘴巴确實笨……”
笨蛋笨蛋笨蛋,悠仁是世界上第二笨的笨蛋!
流着眼淚和他拉鈎了的我是最笨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