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濑紀坐在窗沿上,用力的推着窗戶,試圖推大一些,方便她跳出去。
“夾層有我……公司的名片。”
港口株式會社員工的每個錢包裡,都有一張封在裡面的名片,其實也是為了給撿到,或者偷到錢包的人一個警告。
“港口株式會社?”
“上面可沒有你的名字。”
“我叫太宰,太宰治。”
“太宰治?”伏濑紀腦海裡記憶的碎片好像因為這個名字被攪動了一下,翻找出了那句最高的評價。
“是神一樣好的孩子?”伏濑紀念了出來。
“什麼?”雖然太宰治沒有聽清對方說了什麼,但是條件反射一樣,惡寒了一下。
太宰治别别扭扭地纏着繃帶,毛茸茸的黑發蓋住了白色的繃帶,偶爾露出來的白色繃帶非常顯眼。
“你剛剛說了什麼?”
雖然伏濑紀不知道太宰治在想什麼,但是重複一下剛剛說的話還是可以的: “像神一樣的好孩子”
“咦,果然好惡心。”太宰治表情像是聽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皺了起來。
“居然沒有人和你說過嗎,這是酒館老闆娘和我說的呢。”
“沒有,而且我也沒有見過什麼酒館老闆娘。”他可是忙得連睡覺時間都很短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時間去酒館呢。
太宰治悄悄記仇,不要讓他知道是誰在背後編排他。
窗戶被封住了,根本沒辦法推開更大,伏濑紀有些發愁,她好像沒辦法嘗試那種超級帥的逃跑方式了。
“不需要逃哦,這裡的醫院是港口株式會社投資的,有人要我帶你回去。”
太宰治拖着自己的病号服下了床,赤腳踩在地上。
說出這句話的太宰治無比輕松,終于算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難得的太宰治有種解脫感。
他也不清楚,為什麼剛才還要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說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明明計劃從一開始,就已經被打亂到看不出一絲原本的模樣了。
“哦,原來是這樣,早說不就完了嗎?”
伏濑紀坐回了病床:“但是我拒絕诶。”
兩個人都是有意蹲守對方的,鶴見川裡碰上也是有意而為,隻不過出現了一點小意外。
但是不影響她已經達成目的了,而對方的目的才剛剛展露出來。
所以,她可是先赢了一局。
如果不是森鷗外明确和太宰治交代過,這次不允許使用過激手段,要心甘情願的把人帶回去。
太宰治現在就能叫人來,把對方直接帶到港口。
“想知道的話,為什麼要拒絕森先生的邀請呢?”太宰治歪着頭,看向伏濑紀。
伏濑紀隻感覺太宰治太瘦了,病号服明明應該是正好的,對方卻穿得很松垮。
衣服空蕩蕩的,好像裡面隻有一團空氣在撐着這身衣服,這麼會說話,不怕挨揍嗎?
這身闆能直接被她打廢了吧,诶。
“森先生又是誰,知道也好,不知道也行,反正着急的不是我不是嗎?”
伏濑紀盯着太宰治的眼睛恍惚了一下,鸢色眼睛看向伏濑紀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這種眼神伏濑紀見過。
在某個慘白的房間裡,在雪亮的無影燈下,在厚厚的防護服中,露出來俯視她的眼睛,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那可不行哦,森先生答應我事成之後,給我調配藥品,我可沒有辦法拒絕啦~。”少年語氣突然變得輕快,聽上去甚至有些撒嬌的感覺。
可是他那雙睫毛陰影下的瞳孔,如同黑色的漩渦流淌着粘稠惡意,毫無遮擋,是對伏濑紀赤裸裸地威脅。
“那好吧。”伏濑紀看着對方,點了點頭,她并不在意去哪裡,不過既然送上門來的人,那就去看看吧。
她回過身,從被子裡掏出自己的大衣穿上
伏濑紀剛才為了掩人耳目,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衣服,裝作自己還在床上。
現在不需要了,再拿出來穿上。
已經被洗滌和烘幹後的衣服變得更加易碎,就像是紙張一般,每洗一次,衣物的使用壽命就減少一分。
伏濑紀并沒有把身上的病号服脫下來,畢竟這件病号服看起來比她自己原本那身衣褲要結實得多。
“那麼這裡的一些費用也不需要我付了是吧。”伏濑紀摸了摸自己衣袋,現在空無一物。
“當然。”
伏濑紀收拾妥當後,直勾勾地盯着太宰治手裡的錢包: “什麼時候拿過去的。”
“物歸原主而已。”
伏濑紀一臉不爽地坐在一旁等太宰治。
太宰治快速地拆掉了醫生給他包紮的一圈又一圈繃帶。
伏濑紀疑惑地看着太宰治在自己身上折騰着繃帶,為什麼明明沒有傷口卻要纏上繃帶,頭部的傷口反而沒有全部纏上。
本就身影纖弱的少年,在繃帶的纏繞下更顯病态。
伏濑紀盯着他看,眉頭緊鎖,莫名的思緒又開始到處亂撞。
“邪王真眼!你也是漆黑烈焰使同伴嗎?”
“那是什麼?”太宰治仔細思考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情報裡沒有“邪王真眼”這個異能。
伏濑紀左手揮舞,右手五指張開擋在左眼前,然後翻手:“爆裂吧,現實。粉碎吧,精神。Banishiment,this,world。爆破吧,現實。彈開吧,神經突觸,Vanshiment,this,world。”*
然後什麼也沒發生,伏濑紀湊到太宰治面前,指了指他用繃帶遮住的眼睛:“邪王真眼?”
“……”太宰治覺得剛剛在思考的自己是個什麼蠢東西。
“不是。”太宰治披上黑色的大衣轉身就走。
“要去哪裡?”
太宰治沒回答,帶着伏濑紀轉來轉去,最終在一間破爛不堪的診所門口停了下來,樓内的走廊裡堆積着舊物,讓本就狹窄的門廊更加擁擠。
到處都是安全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