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真的要讓爹媽同意，尤其是爸貝，還真的要費心思和力氣呢。

還好他爸說，隻要讓他考上洗浴或者技校，那就讓他如願。

王也忙碌了高三一整年，清華大學理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到的時候，王衛國經曆了過山車一般的心理路程。高興于兒子考上清華，下刻就是這小子要出家，直接一拳把他幹蒙。再然後就是這書，這臭小子還是決定讀完。

畢竟熬鷹似的熬了一年，好不容易考上，不去讀直接出家去，怕不是浪的。

靠着自己本事進清華，而不是走其他奇奇怪怪的岔路，這讓王衛國來臉上有光，頓時間王衛國昔日好友也過來賀喜。

都是一塊兒在邊境扛過槍的戰友，等到在酒店裡喝酒回來，王衛國回到家，還是覺得不夠過瘾，不過戰友已經回去了。就幹脆把那些相冊全都翻出來，裡頭是各種在當兵的時候，還有剛複員時候，和戰友拍的照片。

“當初剛回來，我們幾個還去了赤峰烏蘭布統那兒，知道以後就算常聯系，大家也都是天南地北的，想要再聚頭難了。”

王衛國一邊說一邊翻着手裡的相冊，裡頭都是當年拍下來的照片。

“當年一個個大小夥子，多精神！”

“别看這馬高，那時候的我，不管這馬有多烈，我都可以一把馴了！”

家裡三個兒子聽王衛國，這麼說，半信半疑，王衛國把手裡的相冊遞給那三個小子看。

王也坐在沙發上，等王又和王亦遞過來，他看了一眼。随即臉色微變，一手接了過來。

那是王衛國年輕時候的一張單人照，是在草場上騎馬照的。照片裡的王衛國高大魁梧，騎在馬背上，手背罩着眼前作眺望狀。

不過他身後的還有個姑娘，騎在馬上，可能發現有人拍照，看了過來，兩人離的不算遠，所以一同将她也照了進來。

即使過了這麼些年，有些面孔即使隻見過那麼一回，卻還記得極其清晰。這張面孔和那天見到的别無二緻。

完全一模一樣。

王也下意識看了眼相片下，相片下有一列已經有些模糊的數字：1983。

他瞬間瞳孔急縮。

這世上有人長得一模一樣嗎？電視裡頭倒是演母女長得一模一樣，但那都是同一個演員演的。

他見過長得再像的人，就是五官輪廓模糊的像，仔細一看，完全能分辨出來。

除非是雙胞胎，但是有相差十幾歲的雙胞胎嗎？

所以，這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照着他平常的習慣，暑假是要去武當山的，但是今年特殊，錄取結果出來之後，他就沒消停過。考上清華北大的學生，會被母校當做熊貓展覽。他的高中母校，請他過去給準高三的學弟學妹說自己的學習心得經驗，為他們加油打氣。

完了還有班裡其他同學家長辦的謝師宴，王也一過去，知道是考上清華的，頓時成了被圍觀展覽的熊貓，還有家長到他面前，問他要用過的筆什麼的，說回去帶給自己其他孩子，好沾一沾清華生的運氣。

小天幾個唯恐天下不亂，吃飯的時候，起哄給他灌了好幾聽啤酒。

王也可真沒什麼酒量，謝師宴結束之後在洗手間裡就吐了幾回，坐在酒店外面，被風一吹，發熱的頭腦清醒了點。

不過胃還是有些難受。

“靠，早知道就不喝了。”

王也一合計，打算先在附近溜達溜達，至少把一身的酒氣散了再說。于是起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夏天晚上的人比白天多，白天太陽當頭照，曬得人發慌，隻有太陽落山了，才敢出來。

謝師宴的地方和簋街離的不算太遠，這會正是人山人海的時候。一眼望去全都是霓虹燈還有攢動的人頭。熱鬧的不能再熱鬧了。

霓虹燈的光打在路過的每一個人臉上，映照成五顔六色。

人頭攢動，熱熱鬧鬧，煙火氣兒就往人臉上撲。

王也随着人流往前走，各種嘈雜的動靜，都往耳朵裡鑽。他毫無目的的往前走，目光散漫随意的從眼前瞟過。

“這個給我來一把。”

嘈雜聲裡，柔軟清亮的嗓音格外清晰，他回過頭去，見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正捏着一把烤鱿魚，一面吃着一面走。

王也立即說了一句對不起，繞開身前擋着的路人，往那個年輕女孩跑過去。

是她，就是她。

哪怕隻見過一面，王也也知道她就是當年的那一個人。

他們是不是在那之前就見過？

迎面走來的女孩，像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她一口咬在手裡的鱿魚串上。一面向他看過來。

兩人目光對視的時候，王也感覺心跳瞬間激烈。

當初初見她，那股劇烈的情感再一次将他籠罩。

懷念，喜悅，依賴，渴求，責任感。許多種說的上來的，說不上來的感情全都湧上來，

當她真正看見他的時候，王也緊張到了極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緊張什麼，胸腔裡的心因為諸多混亂強烈的感情，砰砰砰的劇烈跳動。

終于他抑制不住，捂住肚子，彎腰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