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勞煩您。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王也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平常看着他佝偻個背,和個老大爺似的。眼下他背脊挺的筆直,從那次紫霄宮科儀之後,她這是第二次看到王也把道袍穿出雲霧青松的韻味。
“談不上添麻煩。”
諸葛青對這不動聲色的交鋒,絲毫沒有半點退卻。
他笑着望向王也,“這一路,因為有小槿在,無趣的路途都變得多姿多彩。我很感謝能有這次的相遇。”
王也聽着這話,一陣牙酸。
認識倆小時都不知道有沒有,一口一個‘小槿’叫的親密,還有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人要說自來熟,也過頭了吧。
不等王也回應,諸葛青對王也身後笑的格外帥氣迷人,王也回頭一看,見着這姑奶奶腦袋都已經從他背後探出來了。這會兒正對着諸葛青打招呼呢。
她擡頭和王也四目相對,木槿對王也燦爛一笑。
“我們就先走了。”
王也一手拉過她,木槿回頭對諸葛青搖搖手,“拜拜。”
“等等,”諸葛青叫住王也。
“王道長是正一?”
武當山上并不是單純的正一或者全真,是正一和全真都有。
正一可以娶妻生子,全真需要持戒修行。諸葛青問這話,臉上在笑,頭顱微垂,望着王也握住的纖細手掌。
王也霎時就明白諸葛青話下的意思。
“全真。”
他坦蕩回答。說完對諸葛青颔首,然後帶着木槿離開。
“姑奶奶诶。”王也走遠了,額角的青筋都跳個不停。
“您說您過來做什麼,我忙完也就回武當了。來來回回最多就是十來天。您來這……”
“來了也就來了,您還和諸葛青扯上關系了。”
王也想到哪都通,頓時頭痛的更厲害,還别說諸葛青就是他此行的目标。
“您啊,真是哪兒有麻煩往哪兒趟。”
“我都不說您了,說了也沒用啊。”
木槿反握住他的指頭,左右搖搖,“道長别氣了,好不好。生氣傷肝。”
這話真是振聾發聩的熟悉,王也臊眉聳眼的望着她。好家夥回旋镖紮自己身上了。
“我不生您氣。”王也歎口氣往前走,唠唠叨叨的,“我哪能和您生氣啊。”
“我是氣我自己,一不留神又沒把您看住呢。也不是不知道您是什麼性子。”
“我早該想到的。您哪會老實自己待着啊。”
王也牽着人往前走,“怪我自己,沒安排好。”
“道長你這麼說,我都不知道你是在怪我,還是罵你自己。”
王也回頭暼她,見着她笑盈盈的,原本提起來的那口氣又落了下去。
“您一人過來,都沒告訴我一聲。是真不怕出事。”
“是我自己決定要來的。要是出事那也是我自己擔着。拉着道長你灘渾水幹什麼?”
前頭走着的王也回頭過來,眉頭擰着,原先還有的那點憊懶全都不見了。
他蹙着眉頭,神情蓦地肅穆。眼裡的光盯的人心裡發憷。
“您這話說的,”王也開口,“這是打算撇清幹系?”
“平常也不見您這樣啊。”
“您說不拉我下渾水。可是也沒問過我,我願不願意啊。您這也忒不厚道了。哪能這樣,一句話都不說,就自己跑了。您是自己開心了,就沒把我放在心上是吧。”
說到這裡,王也頓了頓,“您又擰巴了。您這愛擰巴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您會對剛才那人說這話嗎?”
木槿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怎麼可能,我又和他不熟。我隻會和道長你說啊。”
王也原本緊繃的臉上緩和下來,“您呐。”
“那個諸葛青……”王也說起這個忍不住嘬牙花子。
他不好把從内景裡知道的事兒和她說。
“您怎麼和他遇上了?”
“就是在坐竹排的時候,他過來提醒我。”
“那他怎麼跟了您一路?”
要說好心,這好心的也過了頭。王也從在手機裡聽到諸葛青的聲音,就本能的覺得不對。
“他說他喜歡我。”
王也差點沒嗆着,“您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他說他對我一見鐘情。”木槿很認真的再說了一遍。
王也早有預料,然而親耳從她這兒聽到,還是忍不住“我了個去。”
“這都是什麼人啊。”
他看着她,“您——”
“放心,我和他說那是他自己的事兒。和我沒關系。”
她這主動和諸葛青劃清界限,讓王也臉色緩和了些,“您英明。”
“您可千萬别放松警惕。這男人嘴上說的話,那都是為了騙姑娘。”
見着木槿盯着他,王也趕緊道,“我可不是,我可是——”
‘出家人’三個字他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