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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六點的海棠花未眠,隻是海岸那邊的朝陽倒是起得更早些。林特助在開車,沒一會兒也見到了海面那頭要慢慢升起的太陽,看來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他看了看時間,也還算早,但後面的人好似還瞌睡着,還沒醒。
國慶期間出行的人是要更多些,現在才是剛天曉,這海橋上來往的車輛也不算少。
昨夜又去赴了飯局,耽誤了些時間,傅連生本是要昨天就回香港去的,但突然的飯局還是打亂了計劃。他雖是有些心煩,但到底還是耐着性子,沒給他們發脾氣。
車内沒開燈,遲暮的天光隻是散落了一些進來,卻也還沒照清楚他的臉。
傅連生這下是耽誤了時間,早在淩晨兩點的時候在香港那邊的人就已經給他發了很多消息,是在埋怨他為什麼沒有及時的出現在她的眼前。他本就還欠着她的一個人情,如今又沒準時赴約,她可真是要發脾氣了。
不過昨夜的酒都還沒醒完,他睡前隻是随意的看了兩眼微信消息,之後也就沒再管了。不管是怎麼說自己的,也就這樣說吧。
前面似乎有些堵車,林特助放緩了速度随後又停下了車,傅連生也正好睜開了眼來。就睡了三個小時,其實真睡不夠,但現在醒了也再睡不着了。
聽着後面有了些動靜,前頭的人再稍稍的轉頭來看了看,見着傅連生還在揉眼睛,是還有些迷糊。
“傅總?”林特助輕聲的再喊了一句,是想确認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清醒了,再有半個小時應該就能到香港了。
“傅總,車上還有咖啡。”還有冷咖啡,他一直都備着的。
能提點精神的就是這咖啡了,傅連生也不太愛喝茶。
等着前面疏通的間隙,林特助還拿了包濕紙巾給他,仔細一聞,車内也還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昨天他都沒來得及換衣服,她那奪命連環call也真是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傅連生拿着濕巾繼續擦着臉,丢了手中的東西在一邊,随後轉頭去又看向了車窗外。外面還是黎明的天色,太陽将出未出,那點未分明的天色好似他這酒醉過後還不夠清醒的迷糊餘蘊,有些朦胧。
美是美,也夠醉人,大自然一直都是美的。
緩了神,他再拿起了身邊充電的手機來看,果然這一堆沒有點開的微信消息裡孟隐的消息是最多的,她最是活躍。他也還是點開了微信框,還想看她到底在說什麼,這是夜貓子嗎,到了晚上都不睡覺的嗎。
但才是看了五分鐘,那邊的人也還在給他發消息,她好像晚上真的沒有睡。最新的一則消息就是,傅連生,你怎麼還沒出現在我的眼前?!
他也是有些無奈,臨時計劃有變,那也沒有辦法的。遲到不是美德,他當然明白。
傅連生這刻還在組詞,手還按着鍵盤上,剛想打一個不好意思,想先道歉,但孟隐的電話也就打了進來。見着了來電顯示,他在心裡隻歎了口氣,無奈一笑,遲疑了會兒,又按下了接通鍵。
“我還說給你發消息呢,你都直接打過來了?”還真是孫悟空就怕唐僧念緊箍咒啊。
傅連生還用力揉着眼睛,他這有些懶散的語調對面的人也聽了出來。
“喂,你也沒睡覺嗎?”孟隐也在猜測,是覺得他這語氣聽着不像是精神很好的樣子。
“你也沒睡嗎?”他也在反問,隻是聽見了也這個字。
前面開車的林特助聽見了他在打電話,聽着了他這般語氣立時也猜到了對面的人是誰。
老闆這刻還是好脾氣,但對面的那位也是真的齊天大聖。
“廢話,我昨天晚上還給你發消息呢,你覺得我有睡覺嗎?!”孟隐也真是想白他一眼,自己難道不會判斷嗎。
“那為什麼不睡啊?”傅連生詢問的語氣還十足的坦誠,也是有些好奇她在瞎忙什麼事呢,難得這麼正經啊。
他這話剛問完,又隻聽見了對面人的喊叫,“我一整夜都在畫這個該死的設計圖!”“煩死了。”
孟隐發洩的情緒也是毫不掩飾,傅連生已經猜到了她會這樣,剛剛就已經把手機拿遠了些,遠離了耳朵。但她這叫了兩聲反倒是讓他更清醒了些。
“誰讓你自己非要去羅馬學設計的,自讨苦吃啊。”他也毫不客氣的給了一番無情嘲諷,示意自己選的路也還是要自己走完啊。
孟父希望她去學金融經濟,但誰讓她自己訂了機票,十六歲那年自己提着行李就去了羅馬。現在她在當設計師,前段時間還在給一個美術館設計建構,不過也是吐槽了很久,都還是辛苦活計。
傅連生這是絲毫都無一點憐惜美人的心意,說出口的話比鋼筋還冰冷,赤裸裸的嘲諷卻也都是發自真心的。孟隐沒有出現在他的跟前,所以她究竟是個什麼臉色他也不太清楚。
“呵呵,”
“這位姓傅的,你最好少說兩句,否則等會兒你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那我一定會将你碎屍萬段的。”她這也是毫不客氣,正好熬了一夜,這會兒氣還在心頭上呢,他最好識趣收斂點。
“好的。”
“好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傅連生也見勢收住了話,他當然不會自掘墳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