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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和其他幾位同事去了一個教師住宅區,也是為了查案。這裡都是老區域了,挨着海洲中學,前兩天還下過雨,這裡的路還沒有很幹淨。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鞋面都有些髒了。
根據名單排查,這裡也有人報過失蹤案,陸行他們是來找這個人的。
現在還是早晨,他們就在一家小舊的早餐店裡吃完了早飯。看了看這邊的住宅區,覺得是有些陳舊了,但環境還算好,每家每戶的窗戶上都種了花花草草,三角梅種的也蠻多的,還蠻雅緻的。
“一,二,三,四,”他還站在樓下往上數着樓層數,這要找的人是在五層。樓道口出來的人還不多,剛剛還有個出來遛狗的人。
陸行和同事們都上了樓去,也不知道這人在不在。這家門口放了鞋子在外面,鞋底下的泥土都發幹了,還有些灰塵,很明顯。
“你好?有人在嗎?”身邊一個同事先去敲了門,但這門鈴好似也是壞的,發出的聲音很悶。
“你好,有人嗎?”陸行也再喊了一遍,等了會兒才有人來開門,他往後一退,看見來開門的是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頭發有些亂,應該是剛起,腳上的黑襪子還套着雙夏天的拖鞋。
這男人穿着一件深藍色的毛衣,但似乎也是舊衣,都有些起球了。
“呃,你們是?”他的聲音醇厚但不低啞,神色還稍顯疲憊,眼神裡也還有份疑惑。
“你好,”陸行還蠻客氣的,還沒問他為什麼剛剛沒聽見他們敲門的聲音。
“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刑警隊的。”
“我叫陸行,刑警隊隊長。”他說完也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其他兩位同事也都出示了證件給他看,示意他們不是假的。而這男人瞧了後愣了一愣,随即反應了來,點了點頭,但似乎還有些手忙腳亂的。
“呃,三位警官請進。”他立刻也讓開了路,請他們進屋來。
“謝謝。”陸行還多問了一句他們需要換鞋嘛,這男人又趕緊搖頭說着不用,其實他家裡也沒多幹淨。
幾人進了屋來,幾雙眼睛很快的就打量了一番這裡的情況,屋子也不算太亂,就是格局不好,顯得視野和光線也不是很好。
“三位警官請坐,我去給你們泡茶。”男人還沒坐下,說完就要去廚房。
“呃,不用麻煩了。”陸行還隻想說其實喝水就可以了,他們其實沒那麼講究,說着他也轉了轉眼,無意間還看見了電視機旁邊的一張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那女孩年紀還小,甜美可愛,想來應該是他的女兒吧。
陸行聽着廚房裡電水壺燒水的聲音還在等着他,其他兩位同事也都在注意觀察屋裡的陳設,眼神有些警戒,他們也發覺到客廳一旁的角落裡還堆着幾幅畫,有些淩亂。
他們調查過他,這個男人叫簡羅春,是海洲中學的美術老師,在這裡的學校教學都有快二十年了,資曆也不淺。聽說他的教學水平還蠻高的,之前他還有學生考上了全中國最好的美術學院,不止一個。
陸行想的有些遠,一時沒注意到簡老師也再走近了來,他手裡端了三杯茶,是剛泡好的茶,葉子還沒舒展完全。
“警官請。”
“謝謝。”
簡老師就坐在了右邊的位置上,兩隻手都還在摩挲,稍有些緊張。
“不知道警官們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他也直接問了他們的來意,陸行看了看他的樣子,他好似也顯得不太自然。但這也正常,一般人見到警官都會這樣的。
想了想,他清了清嗓,緩緩又開口道,“您是簡老師吧?是海洲中學的美術老師?”陸行從同事們的手裡拿過了一份資料來遞給了他,簡羅春也低頭看了看,見着這上面的人名是沒錯。
“我們今天來是因為您妻子的案子,其實是有些問題想要問問簡老師。”
簡羅春的妻子在十五年前也失蹤了,他也去警局報過案子,之前也沒有什麼實際的進展。這下陸行再提到了他的妻子,簡羅春也瞬間回想起了之前的事,心裡也湧起了一份感傷,還覺得有些恍惚。
說到了這裡,他的神色也更難看了些,但更多的還是難過。
“警官,你們有什麼問題就問吧。”他的語氣明顯就變了,話音更低了些。
“好。”
“是這樣,之前我們警方在本市雁時區的延回路發現了一具不完整的白骨,經過我們警方多次鑒定和數據比對,最後我們确信這具白骨是您妻子的。”陸行才是說完,簡老師一時也更是驚愕,手裡的杯子都掉了,玻璃杯碎了一地,茶水也灑在了地上。
“哎喲!”警官同事也被他這反應給吓到了,他趕緊去抽了紙巾來,擦幹了地上的茶水。
“哦,對不起,對不起。”簡老師一下再回了神,還想去伸手撿起碎片。
“诶诶,這個不能用手撿。”同事極快的就撇開了他的手,示意這很容易受傷的,他起身去拿過了垃圾桶來,簡老師也去拿過了掃帚。
陸行見着一直沒吭聲,隻是将他的反應全部刻進了心裡。
“簡老師,你先坐吧。”他再招呼了他一句,補充說着自己還有話沒說完呢。
簡羅春又慢慢的坐了下來,還等着他的話。
“簡老師,我是想問問您您妻子失蹤那天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啊?”怕他是不相信,陸行又讓身邊的同事将幾張照片和鑒定報告都拿給他看看,數據結果很清晰的。
“我們之前還讓省内的專家鑒定過,結果一樣無誤。”同事将東西推給了他看,還有幾張是在埋屍現場拍攝的,是有些觸目驚心。
簡羅春狐疑驚愕的眼神也轉移到了這些資料上,他有些不敢相信,沒想到如今再見着他的妻子結果就是一具白骨了,陸行還在等他緩緩情緒,也是怕刺激着他。
“簡老師,如果你需要時間,我們可以等會兒再談的。”他怕他可能是受了刺激,一時會接受不了。簡老師重重的歎了口氣,神色還很難看,他好半天都沒說話,屋子裡也顯得更為安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