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傅先生,您家孩子的手現在沒事了吧?”沈遲緒也還想起了這個,畢竟那孩子是挨過疼的,她隻是有着醫者本能的關切。
傅連生再回了神來,也說了沒事。
“阿園的手其實就像沈醫生說過的那般,是沒那麼嚴重,他已經好了。”之前也已經複查過了,沒什麼大毛病,他還是能活蹦亂跳的。
“嗯,那就好。”她也放心了。
“其實我當初看着您家孩子出了事,但傅先生您這個父親這麼淡定,其實那個時候我對你也還有些偏見。”沈遲緒這也是半開玩笑,她隻是覺得那個時候傅連生是顯得太淡定了些,好似一點也不心疼,反而還很嚴肅。
隻是哪個父母會不心疼孩子呢?她雖沒有太多的親身感受但也還是覺得旁人或許有,更何況還隻是個孩子?阿園瞧着也當真是可愛。
沈遲緒說的還很認真,但傅連生卻一下也聽出了不對勁,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擡頭來直直的盯着了她,還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尤其顯得動人清麗,他也還錯不開眼。
“等一下,”他還是再打斷了她的話。
“父親?”
“什麼?”傅連生聽出了她話裡的關鍵詞,轉念一想,忽然轉頭又在笑,笑的是直接也莫名,但也更覺得可樂。而沈遲緒看着他這樣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己哪裡說錯了?
氣氛正好,他們這桌臨着窗戶,連太陽光落進來的角度也都剛剛好。
沈遲緒這下見着他笑也才發現他臉上有梨渦,這麼高個的人不說話的時候看着是挺冷淡的,但笑起來還挺甜的,她覺得很反差。隻是傅連生到了這一刻也才知道她之前一直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原來那份不适的尴尬感的來源卻是在這裡,他總算是明白了。
“沈醫生誤會了。”
他再舉了舉自己的左手給她看,抿着笑,又很認真的對她說着,“沈醫生你誤會了,那不是我的孩子。”“我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我還是單身。”他的左手上沒有任何戒指,手上一點飾物都沒有,隻是骨節顯得格外分明,手指也很修長,也顯得足夠好看,但也隻是這樣而已。
沈遲緒聽了話也看了看他的手,心裡也立時明白了幾分,但也忽而覺得有些尴尬,又迅速的低了頭,隻是還扒拉着碗裡的烏冬面,還想掩飾什麼。
“阿園是我家親戚的孩子,那天正好我幫忙帶帶他,是他自己在車上太胡鬧了,下車的時候就不小心夾到手了。”“所以那天我才會再看見沈醫生的。”傅連生一連說了好些,還怕她不明白,但她也表示自己已經聽懂了,其餘的話也沒有必要多解釋的。
“我跟沈醫生的年紀相仿,我現在哪裡來的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呢?”這樣大的便宜他可撿不着。
傅連生還奮力解釋着,但沈遲緒已經是覺得太尴尬了,她一直還埋着頭,一直都沒再做聲。他見勢也再收斂了一些,看着她突然不說話的樣子好似是心虛了,他還在笑,再坐直了些。
“原來沈醫生一直也在誤會我啊?”
“哦?怪不得之前那麼有心想避着我呢?原來是誤會了這個?呵,沈醫生這分寸倒是拿捏的還挺好的。”傅連生還在逗她,他抿了抿嘴,又說要是自己真的已經結婚了那還怎麼可能在追她呢,這樣背德的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傅連生還這麼說,沈遲緒還是沒做聲,她的嘴裡都還是烏冬面的味道。
“幸好,現在誤會都兩清了,我們彼此也沒有再誤解的了,對吧?沈醫生?”他話裡還透着一份喜悅,看了看她的樣子,發覺她好似也沒生氣。
“沈醫生,我們算是朋友了吧?”他還問的有些小心,一直都在注意着她的臉色,沈遲緒吃完了最後一口面,擡起頭來拿了紙巾來擦嘴,随後也還是點了點頭,又說着,“江湖之中都是朋友。”
她說的也有些敷衍,她有朋友,但像他這樣有身份的人是不是朋友也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她也沒有其餘的攀扯之心。
“哈哈,江湖?”
“也是。”傅連生也還是松了口氣,至少發覺她不讨厭,總也還算順利。
—
他們倆出來了得有一個多小時,最後傅連生送沈遲緒回家的時候也還給她帶了一份蛋糕,是藍莓咖啡芝士蛋糕,也是他親手做的,一直放在車上的冰箱裡的。
沈遲緒本說不用,他不用這樣客氣的,但傅連生又說可以帶給奶奶和她弟弟嘗嘗,算是他給她家人的一點心意了。
“沈醫生平時工作忙,要是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繼續送給沈醫生的。”
“沈醫生就把這當作是我依舊在追你的一種手段吧。”他如今跟她說話也多帶了些玩笑的趣味,是比之前更自在了些。沈遲緒也還無奈的笑了笑,他說的話她好像很難反駁。
“謝謝。”她也還是接過了紙袋,還調侃他怎麼這麼會做蛋糕,比一般賣蛋糕的都做的好吃。傅連生也像是得了她的表揚,臉上的梨渦笑就沒收起過。
“謝謝沈醫生的誇獎。”他不僅會做蛋糕,也還會做其他的甜點。
傅連生的意思沈遲緒當然都明白,隻是她還在想那天晚上跟他說的話他到底有沒有真的聽進去,她其實也還是想拒絕的。
“沈醫生,其實我還想問你一句,”他還是想得個明确的答案,隻是不希望自己的舉動會引起她的反感。沈遲緒點頭示意他繼續說,傅連生想了想,也還很認真的問着了她。
現在太陽已經高挂在天上好一會兒了,他也能感覺到氣溫好似也升高了些,但她看着他的眼睛其實也想躲避。
夏天的愛意會在一切消失殆盡前如煙花般熱烈的迸發,而臨冬日的暖意也會在一切未複蘇清醒之前漸漸的暗藏于每一束陽光中,照的依舊清晰。
傅連生清了清嗓子,而後又鄭重的向她問道,“沈遲緒,我可以追你嗎?”
海洲冬日早間的暖陽就像這個故事發生在此刻一般,依舊是溫暖的。他的眼神真摯且還誠懇,而沈遲緒緩緩低頭來還微微一笑,面上也還暈開了一層暖意。
她站直了身,笑着又回着,“傅先生,你現在不就是在追我嗎?”或許也不是現在才開始的,就像他自己說的一樣,或許是他見到她第一面開始他就在追她了。
沈遲緒這麼反問着他,傅連生這梨渦笑也更明顯了些,點頭示意她說的沒錯,他就是在追她,現在就在路上。但他隻是想得到她的準許。
她擡起眼來看他,他也又跟她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想再誠懇的确認,“沈醫生,我叫傅連生。”
“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我也一定會成功的。”